盧沛根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是的,已經走了,之前說好了的,在十七年前就早已說好了的,但是,但是什麼,盧沛根也不知道但是什麼……
……“喂!你在檢閱我的船嗎?先生。”
……“小沛,你知道庖丁解牛嗎?”
……“我叫帆,因為我爸爸是一個船長,我的名字有一帆風順的意思。”
盧沛根重重地閉上眼睛:“彤,你做好準備了嗎?”
“你好像還欠我一樣東西,志根要送我的禮物。”燕彤說。
盧沛根沒有睜眼睛:“就在我的包裡,你自己開啟看。”
燕彤開啟,發現裡面有一個很厚很厚的本子,是一個自己裝訂的畫冊,每一頁都用蠟筆畫滿了彩色的圖案,全是色塊組成的美麗的幾何圖形,“小沛,你知道志根畫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他從小就愛畫這些奇怪的東西。”
“這是他用萬花筒轉出來的每一個圖案,志根是想留住每一個即將消失的圖案。”燕彤抱著這個厚厚的畫冊,露出一個微笑:“剛才,在這個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大一樣,不想聽聽?”
……
事情從七個小時前講起。
帆早就在家做好了待客的準備,準備得很認真,因為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待客了。
聖誕歌的門鈴如約響起,帆起身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朝氣蓬勃的燕彤,帆說:“彤,你今天煥然一新。”
燕彤一笑:“今天我也帶來了一個助手。”
帆這才看到了從彤身後閃出的人,一個矮個子老頭,很和藹地笑著。
帆沒有多話,直接將兩人請進客廳,還不忘禮貌地說:“老爺爺您好!”
燕彤說:“這位爺爺姓郎,是我的一位忘年好友,因為他是一位博士,所以我們習慣叫他郎博士。”
郎博士轉頭看了看燕彤:“不是說好介紹的時候稱呼恩師的嗎?怎麼又變成忘年好友啦?”
帆打斷二人的談話,打量著郎博士說:“郎博士是醫學博士嗎?外科?”
郎博士抬抬眼鏡:“對,醫學,還有生物學,物理學,考古學,以及一些你不熟悉的領域科學。”
“我的意思是,郎博士非常熟悉人體解剖,對吧?”帆直接問道。
“哦……那是自然,不過,我更熟悉的是……”郎博士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裡拿出一盒老式錄影帶,“我看這裡的陳設很復古,應該還有錄影機的吧?”
“嗯。”帆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啟了錄影機,將帶子放進去,摁了播放鍵。
郎博士拿出一副造型古怪的眼鏡:“孩子,看這個錄影得把這眼鏡戴上。”
帆不做他想,就戴上了眼鏡——因為早已做好了結束一切的準備,所以他對眼前的一切都不再疑問,疑問來自對未來的恐懼,帆對未來,早就沒有了恐懼感。
但螢幕上的一切,還是讓帆吃驚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錄影帶的內容是以紀錄片的形式展開的,螢幕上的人很多,但卻很有秩序,老年人居多,裡面也夾雜了少許中青年,人們似乎在排隊檢票,至於檢票後要去哪裡,實在說不好,人們所處的場所既不像機場,也不像港口,又不像車站。
畫外音響起,是一個非常好聽的男聲,特別像帆小時候看的新聞裡那個優秀的男播音員的聲音,不過應該不是他,因為這位播音員已經於十幾年前病逝了。
畫外音是這樣說的:“剛才那位朋友的話很令人焦急,希望我們的工作人員能迅速找到他的親人。好,讓我們請出下一位朋友,看看她有什麼話對人間的親人說。”
螢幕仍然停留在那個檢票大廳,一個女人出現在了鏡頭裡,一個美麗的中年女人,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