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蘇小滿再一次一大早就把現挖的野菜送到了陸達安帶她去的那個野味館。
靠著給野味館送野菜,她已攢下了二十五枚銅板。
此時,蘇小滿坐在後院擇野菜。
她本不需要做這些,可這樣可以晚些回去,然後就能少和家裡那幾個令她心煩的人待一會兒。
近些日子,她卻越來越抗拒和周氏相處。
她可憐周氏,想在其身上彌補前世對外婆的遺憾,可週氏似乎總看著蘇芒的臉色行事。
蘇芒對周氏露個笑臉,周氏能開心半晌。
蘇芒若是心情不好,周氏就會有意無意地怨怪蘇小滿惹事。
蘇小滿一面要應付喬氏的刁難,一面還得聽周氏各種“教誨”,實在令她不適。
她只想在梅姐這裡停一停,讓自己喘口氣。
那個家裡,唯有蘇蟄讓她牽掛。
提及弟弟蘇蟄,蘇小滿倏地想到現在他連件能出門的衣服都沒有,就想給他買套衣服。
只不過,一匹粗麻布售價八十文,做一套小孩子的衣服得半匹布,也就是四十文。
她錢不夠。
一套小孩子的新成衣,大約需要五六十文。
她錢不夠。
但是,她現在就想讓蘇蟄能像其他孩子那般,每天跑出去瘋玩,有他自己的小夥伴。
梅姐在鎮上做生意多年。
蘇小滿覺得,梅姐可能知道些門路能買到便宜些的成衣。
“梅姐,我想買點小孩子現在能穿的成衣,但我手裡錢不多。”
她直言不諱自己的窘迫,說話時手裡活不停。
梅姐閱人無數,只幾日接觸,她就對蘇小滿喜歡的緊,多少也知道些蘇小滿家裡的情況。
聽蘇小滿要買孩子穿的衣服,就知道她是給家中弟弟買的。
再看她身上那件襖子,全是補丁不說,髒得都反光了也沒見換過,想必定是沒有能替換的衣服。
這個丫頭,最是心善。
“你有多少錢?”
蘇小滿眼前一亮,知道有門兒。
“二十五個銅板。”她沒隱瞞。
“嗯。”梅姐思索片刻,“成。你若信得過我,買衣服的事兒姐姐我替你攬下了。明日給你準信兒,興許你還能帶著衣服回家。”
梅姐大概是不方便告訴自己去哪兒買,才這樣說。
即便如此,蘇小滿已然很開心。
弟弟終於可以有自己的衣服,可以出去跑著玩了。
“信得過,信得過。”
梅姐經營的這間野味館兒,雖是個小巷中的蒼蠅館,但每日老顧客不少,收益相當可觀。
她這點兒小錢,梅姐肯定不會放在眼裡。
蘇小滿把錢掏出來就要給梅姐。
梅姐卻不接,“不急。明日見到了東西再給不遲。”
蘇小滿知道梅姐嘴上說的,就是心裡想的。
說明日再給,那就絕不是假意客氣。
蘇小滿重新把錢揣進懷裡,笑嘻嘻地繼續擇菜。
少時,野味館正式開門接客。
蘇小滿清掃過地上的泥土菜葉後,拍拍手,又撣了撣身上的土,準備回家。
“梅姐,我回了。”
“誒,等一下。”
梅姐跟客人告罪一聲就進了後廚,隨即又折返回來,手裡多了兩個水煮蛋。
小丫頭每天天剛亮就到了她店裡,定沒吃飯。
“拿著路上吃。”
一顆雞蛋兩個銅板,兩個至少要四個銅板。
對於蘇小滿來說,四個銅板幾乎是她一天的收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