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笑得溫柔卻略顯蒼白。
水清玥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手腕一翻要捉住他的衣襟,哪知冷情動作更快,她只堪堪拂過他的一片衣角,錦緞做的衣裳,料子光滑而柔軟,觸感好到……她想流淚。
冷情向另一邊縱越而去。
未吐出的“不要”二字在喉間消散,莫名的悲哀由心間湧出,在四肢百骸不住瀰漫……擴散……
水清玥驀然扯了扯嘴角,嘲諷地笑自己……是不是太過緊張了?不過是引開敵人而已……帶著自己這個累贅反而處處受制,施展不開手腳……
是啊……累贅……
可是……為什麼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反而讓她不安……
*********************************************************************
“閣下何苦奪人所愛,這藏寶圖既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由那女人處得到的,那便是我的東西了,如何有拱手送人的道理?”遠處傳來冷情的聲音,借了內力遠遠傳過來。
溫潤的聲音,卻聽得水清玥心頭一顫——他……何苦啊……
把自己當活靶子麼?
“哈哈哈!好內力!……借了我們夜襲由那女人處騙得藏寶圖……好心計!好謀略!”依舊是借了內力的聲音,飄散的悠遠而清晰。
讚歎的聲音忽然止住,再說話時語氣徒然變得有些危險,“只可惜,好不過我們眾人!閣下以為,可以在我四人的手中全身而退麼?”
“在下可沒有這把握,只求保住區區小命便是心滿意足了,我可還沒來得及動用那寶藏享享福呢。”冷情道,聲音一如既往地不徐不急,平靜地彷彿在與人論茶一般。
“好定力!”那人又道,言語中透露著一絲讚賞,隨即又是惋惜的聲音,“能在我四人的氣勢下若無其事的,固然是俊傑,只可惜,是個不識時務的俊傑,如此便是註定了送命的……”
說到此處,聲音又忽然轉變得有些凌厲,“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乖乖拿出藏寶圖,我四人便饒你一條性命,如何?你交是不交?!”
“……”冷情沉默片刻,才又嘆了口氣,“既是如此,為了保住我那一條小命,我還是交了罷……”至此,聲音忽然停下。
隨即便是一片雜亂的“鏗鏘鏗鏘”的兵刃相交的聲音,然後是一聲聲“我的!”“給我!”……之類的交錯而混亂的人語。
再是忽然間的沉默,接著便不知是誰惱羞成怒地大吼一聲,“假的!是假的!……格老子的!大家一起追啊,千萬別讓這廝給跑了!……格老子的!讓你爺爺我逮到非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不可!”
然後的然後……再不見了人聲……
靜謐的……蟲鳴也不再……
*******************************************************************
水清玥坐在大樹的枝椏上,後背靠在大樹的主幹上,雙腿無力地垂著,雙手卻緊緊抓了那樹幹,關節因用力顯得有些泛白,指甲嵌入樹皮不少。
她已經分不清為什麼攥那樹攥得如此緊了……
或許,只是有些恐高有些緊張,害怕掉下樹……
或者,只是害怕自己忽然出聲,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抑或,是擔心冷情,緊張那遠處看不見的場景,那看不見的危險……
好久好久……她才鬆開那緊攥著樹幹的手。
雙手似乎是用力過度,竟在輕輕顫抖。
月光如此慘淡,暗得她竟看不清那指甲縫隙中的……究竟只是樹皮的碎屑,還是粘了一些乾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