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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帶雨,我見尤憐。
真真是一副我強迫她而她卻寧死不從的樣子。
嘖嘖嘖嘖……真是好演技。
我衣衫工整地站在一邊,玉貴人滿身狼狽地蜷縮在另一邊。
當父皇破門而入,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玉貴人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似乎是有些害怕,“皇上……皇上救我……”說罷竟雙眼一翻,軟軟地暈倒了。
我冷笑。
“來人吶!來人吶!快傳太醫!娘娘暈倒了!”宮女不知死活地大呼小叫。
我笑的愈加燦爛,只是,愈加冰冷。
“父皇,既是要叫太醫,便也沒兒子什麼事情了,兒子就先行告退了。”我向父皇作了一個揖,然後退下。
手中緊攥著翠綠剔透的碧玉佩,緊得手指的關節都一片慘淡的白。
那是藍田暖玉鏤空雕九龍的玉佩,全翎淵只有三塊——我一塊,二哥一塊,父皇一塊。
父皇的送給了母妃,我的尚垂掛在腰際,而手中的這一塊……只能是二哥的。
這是我方才,在玉貴人房間的一個繪彩描金小瓷瓶後面拿到的,一個幾乎可以忽略的地方,卻偏偏被我看到。
我大步跨出玉泉宮,沒有人阻攔。
身後傳來父皇震怒的聲音,“來人!將玉貴人打入天牢!給朕狠狠地審她!”
然後便是那才暈倒的玉貴人大喊冤枉的聲音,伴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哭泣聲音。
真是個傻女人。
就在兩天前,我與父皇皆在母妃的甘露宮,忽然出現了一個刺客。
我為保護父皇,左肩捱了一劍。
畢竟是在甘露宮遇刺——父皇為保護母妃不受皇后責難,將此事壓了下來。
而我,這傷雖不致命,卻是近日都不能使力了——更不要說行那種事情……
哼!
那玉貴人什麼時候發難不好,偏生撞在這當口……
自作孽,不可活!
而我也終於長大,也終於不再單純。
與二哥間僅存的半分情誼,終是不復存在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呵!
十四歲,皇后甍,不過過了一天,母妃也去了。
母妃同皇后一起行的喪——一起,便意味著母妃的喪禮是以皇后之禮葬之。
父皇一夜間彷彿蒼老了幾歲。
二哥看我的眼中不再有恨意……而我知道,他不是不恨我了,反而更恨我——只不過,那恨都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那一天起,我開始始終地微笑。
微笑地接受別人明裡暗裡的算計,微笑地接受二哥和其他許多人的恨。
只因我答應了母妃,盡力地笑。
母妃說的對,帝王家的人……註定了一生的富貴,卻一生的孤獨。
就如同父皇,如同我。
父皇的前半輩子沒有親情……如今母妃走了,他的後半輩子也失去了愛情。
而我,一樣的不會有親情……也許,永遠也不會有愛情。
直到,她的出現。
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會陷進,那名叫“愛情”的陷阱裡。
我發現,原來我的笑容,也有真心的時候。
原來……我的心,也會不再孤獨。
可是,我卻從一開始,便欺騙了她。
是的,我欺騙了她……因此受到了懲罰——我愛上了她,愛上了一個,曾被我欺騙過的,也許永遠也不會原諒我的人。
……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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