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龍’’人雖老,爭強好勝之心不下年輕人,他是存心跟這位藝出“華嚴庵”的高弟一較腳程,所以他頭也沒回,腳底下較勁,一口真氣提起,身法比箭還快。
然而,一會兒工夫不到,他回了頭,只因為那兩位始終緊跟在他身後,不但未再多落後,甚至有能超前而不超前之勢,他眨眨一雙老眼,道:“閣下,這位是……”
美比丘聖心微微一笑道:“有幸跟申屠大俠並列‘九龍’之內,她複姓南宮,單名一個黛字!”
申屠海猛然一怔,老臉通紅,叫道:“原來是‘粉龍’芳駕……走眼,走眼,大走眼,羞煞,愧煞,申屠海這張老臉今後往那兒放……”
南宮黛含笑說道:“申屠大俠忒謙了。”
申屠海叫道:“南宮姑娘,有道是:‘不知者不罪’,能放手時便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提我了,今後我是再也不敢依老賣老了。”
南宮黛笑了笑,沒說話。
申屠海卻“哈!”地一聲又道:“一下子得兩位絕世高手為助,我醉龍還有何顧慮,有好戲看了,我非拔柳燕翎的鱗甲,打碎那兩個花和尚的光頭不可……”轉過頭去飛馳而上。
美比丘聖心忙道:“申屠大俠,可知道他們在何處麼?”
申屠海道:“反正就在這鄧尉山中……”
一語未了,只聽一聲金鐵交鳴異響傳了過來。
申屠海往左一指,道:“在這兒了。”身形忽折向左,沿一條羊腸小路往上馳去。
轉眼之間,他三人到了“司徒廟”前。
這“司徒廟”前,有一片不太大的平坦廣場,廣場邊緣上,頻臨斷崖種著四株虯龍蟠屈的合圍巨柏,這就是名聞天下的“清、奇、古、怪”四古柏。
如今在這“司徒廟”前的廣場上,兩邊對峙著五個人。
靠“司徒廟”門這一邊,盤膝而坐的正是青龍柳燕翎,他身後,倒臥著一個女子,上半身被柳燕翎擋著,看不見像貌。
柳燕翎的對面丈餘處,並肩站立著兩個出家人。
左邊一個,是個身材瘦小乾癟,穿一件僧衣,頭戴金箍的帶發頭陀。他,一張臉黯黑,黑裡還透著青。
右邊一個,是個身軀魁偉高大的光頭和尚,他,穿一件大紅袈裟,紅得像火,濃眉大眼,滿臉橫肉,瞧模樣兇惡怕人,兩隻手裡持著一對閃閃發光,風磨銅打造的銅鈸,揚手正要向柳燕翎擲射。
在他二人身後,靜靜地躺著個矮胖的老人,巧了,他也有一張紅紅的圓臉,赫然竟是“十奇”中的“壺中長醉客”公孫明。
申屠海三人未掩身形,飛掠而至,驚動了他們,紅衣和尚一收銅鈸,三個人六道犀利目光一齊投射過來。
只一眼,柳燕翎立即目射異采,揚眉笑道:“二位,彼此不必再爭了,看見了麼?這位應較我這位嬌美勝十分,我願將來的這位拱手相讓……”
紅衣和尚面注喜色,咧嘴一笑道:“沒想到還有一位我門中人,好極了……”
南宮黛性情剛烈,那受得了這個,雙眉一揚,就要上前,只聽耳邊傳來申屠海傳音話聲:“南宮姑娘,別,申屠海遊戲之心大動,且容我將他們戲弄個夠,然後咱們再拔龍鱗,敲光頭。”
南宮黛只好忍了下去。
申屠海卻“哎呀!”一聲道:“沒想到這兒會有同道……三位這是幹什麼呀,鄧尉勝境,惹動兵器,豈不是瀆冒神物,大煞風景麼!”
紅衣和尚“嗤!”地一聲道:“你這酒鬼是幹什麼的?”
申屠海回手一指酒糟鼻,道:“大和尚問我麼?我三個是來燒香還願的,三位又在這兒橫鼻子豎眼睛地對峙著幹什麼呀!”
瘦小頭陀冷笑一聲道:“我看這三個不是什麼好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