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爹,氣得拿起酒罈子摔在地上:“你拿出我爹說事也沒用,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願意跪著就跪著。”
一個比一個能來事,她氣不打一處來,怒氣衝衝回了自己閨房。
隔日要啟程赴西秦,周青青卻如何都睡不著,院外沒了動靜,許是聶勁已經離開。她翻來覆去,又聽見旁邊的小院,周冉冉幽幽而泣,像是琴絃被撥斷,讓人抓心撓肺地難受。她知道自己這大妹妹是在哭她。
嘁!她又沒死!
好在喝了些酒,那女兒紅的後勁兒,慢慢上來,周青青有些昏昏沉沉,漸漸不知今夕何夕。
隔日天剛剛露了魚肚白,周青青就醒過來,睜眼看著床頂帷幔,怔忡許久,方才想起,今日是自己離開金陵去西秦和親的日子。
這些日子,她雖然焦躁不安,但卻還從未恐懼過,可真正到了這天,她卻有些害怕得想要逃避這一切。
她不輕不重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從床上爬起來出門。天色尚早,院中一片寧靜,而聶勁就跪在昨日的石桌旁,許是跪了整整一夜未起,髮絲上似乎沾了點晨間露氣。
周青青遙遙看著他,喉嚨一陣發緊,頓了片刻,才慢慢走過來,站在低著頭的男人面前:“你非要這麼一根筋麼?我讓你留在金陵是為你好!”
聶勁頭未抬,只淡淡道:“我在王爺面前發過誓。”
周青青冷笑了兩聲:“好,你們一個兩個都厲害,碧禾跟我尋死覓活,你就能抬出我爹,在這裡跪一夜。不過……”她頓了頓,又苦笑道,“你要跟我去也好。其實這一去,前路未卜,我還真挺害怕的,有你在我身邊,能給我壯壯膽。”
第八章
這場和親聲勢浩大,儀式流程繁冗不堪。宮裡的嬤嬤,一早專程前來王府為周青青梳妝打扮。
周青青這身盛裝,雖不是嫁衣,但勝似嫁衣,上著對襟金絲繡制束腰衫,下穿紅鳳尾綾羅裙,一頭及腰青絲被梳成挑心髻,髮髻綴金絲鏤空珠花,上插一支碧玉鎏金簪,下戴一枚雲鬢花顏金步搖,額前是一副紅色瑪瑙眉心墜。
定西王府沒落多時,周青青早與尋常千金無異,哪裡有過這種盛裝的時候,只覺得動一步,這一身的珠玉首飾,就晃盪作響,讓人誠惶誠恐,膽戰心驚。
她看著鏡子裡那陌生的美豔少女,心中感嘆:珠玉枷鎖,古人誠不我欺也。
梳妝打扮完畢,便要前往宮內行辭行禮。
周家上下老小送她到府門口,消停了幾日的哭聲,又捲土重來,這一回更是齊齊大哭,那聲音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周青青該交代的話已經交代完畢,也沒心思再多說一遍,只是看著眾人哭得不成樣子,心裡難免也有些難過,卻又不願意表露出來。因為她知自己若是一哭,幾個弟弟妹妹,恐怕更是收不住場。
她擠出一臉適宜於新嫁娘的笑,佯裝灑脫地揮揮手:“一早大家就忙著,都進去歇著吧,我這是去和親嫁人,說起來也是喜事,你們想開點,往後若是得閒,我就回金陵看你們。”
她語氣輕鬆,卻不敢多做停留,話音落畢便折身上了那金頂馬車,踏踏去了皇宮辭行。
宮中設鼓樂,皇上皇后坐鎮為她踐行,一番繁瑣儀禮下來,珠玉枷鎖加身的周青青,只覺得昏昏沉沉,在一派喜氣祥和之中,漸漸有些茫然。
直到被人扶著走出大殿,上了步輦,才稍稍從茫然中回神。二百人的送親團,浩浩蕩蕩從宮中出發。
西秦求親使團,正站在皇宮大門處恭候,打頭的便是先前那位周香香驚為天人的西秦使者。這些日子,周青青對西秦使團有所耳聞,這使者是西秦三品將軍,她未來夫君武王秦禎的副將,名喚馮瀟。
馮瀟垂首而立,待周青青從步輦下來,拱手溫聲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