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永遠都是一身玄衣,周身似是有無盡強勢氣場包圍著的男人。而嶽炅青顯然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目光也是盯著關銘。
孰料,他倆盯了他許久也不見他有任何動靜的。
鍾落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差點忘記了……這個關銘的興趣,似乎就是破壞規矩。
而嶽炅青額上的青筋似乎從來到這裡以後就鮮有平覆的時候。此時此刻,更勝以往。
無奈之下,他只得御馬上前去接那個呈了許久的敵將金刀——指望鍾落鴻接這眼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以免讓敵國的降將們以為他們是贏了戰鬥卻還要羞辱於他。
沒想到他剛下馬彎身,那雙捧著寶刀的手立刻就化做了索命的無常直朝他頸上抹去。
嶽炅青臉上詫異一閃而過,隨即他腳步靈巧地向後一退險險避開,身旁的馬兒因為他們的這一衝突嚇得嘶鳴了一聲。
一時間戰場上干戈四起,似乎是有任何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第二場戰爭就會立即爆發。
此時,坐在馬上的鐘落鴻一看陡然發生的變故眼中立刻泛上先前被他壓抑下去的興奮光芒,隨即唇邊勾著殘酷的弧度,不等旁人反應伸手就抽走了三支長羽箭,隨即奪過旁從的弓對準了那個敵軍的首領——
咻——
一道破空聲輕巧劃過,剛剛還威脅到嶽炅青性命的人瞬間倒退了好幾步,最終瞪大了眼,卻是死不瞑目。
三支箭,兩支紮在男人的腹部和右大腿上,一支正中穿膛而過,掛滿了血的箭羽恰恰落在敵軍陣營之前。
見狀,鍾落鴻這才滿意地一頜首,把沒用的弓往旁隨便一丟。
嶽炅青稍一愣神,過後乾脆地拿起金刀昂首挺胸翻身上馬。只是在經過鍾落鴻身邊時,他望向對方的目光復雜難辨,似有衡量似有猜測似有殺意……獨獨缺少了感激。
再看他們年輕的主帥,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從最開始的發生到最後的血腥結束,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心裡究竟在想著什麼。
得知西廈落魄兵敗的爾蘇炎冷哼了一聲,面上神情更是似笑非笑。他睨了跪在地上的虎斯和豹子靈二人一眼,後者便明白在他心中定然是想著:如果當初他們不攔他,這時孰贏孰敗還指不定呢。
這回倒好,叫慶國撿了個大便宜。
可這回他們二人卻覺得有些冤枉了。因為真要說是他們攔的,那也不對——最終是王自己打消了念頭的。
而同樣知道慶國勝了的人當然不止他們幾個。
勝了……
沈煙感覺著自己的心跳臉上的表情叫做喜不自禁。最重要的是——
關銘還活著。
一想到這裡心裡的喜悅與安定便擴散開來,叫幾個常來服侍他的下人見著了他這番歡喜模樣竟也會不自禁的跟著覺得歡樂。
只可惜,他們聽不懂他說的話,而他也講不來戧國的語言。更何況,王禁止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與他交談。雖然他們都對這個命令感到奇怪,但是誰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問一聲,這究竟是為什麼。
日墜輪作夜。
沈煙在床上躺著昏昏欲睡,感覺就像是白天的喜悅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
轉了個身,只睡了他一個的床鋪顯得有些空蕩。
說來也怪,自那日以後爾蘇炎可說是夜夜與他共寢,可每每他都規規矩矩地摟著自己純睡覺而已,從來也不幹讓他覺著羞恥不願的事。這叫沈煙暗感納悶之餘卻也放下心來,心道這個爾蘇炎倒還真是個信守承諾的男人。
至少他說了等,便真是乖乖等了。
沈煙再次苦笑。
“呼……”的一聲風響,室內唯一的燭火瞬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