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落鴻忽然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是口味獨特得有些刁鑽了,這皇城裡住的進的,除了皇親,便全是國戚。即便是那平民,也是曾經,亦或現在在皇城裡任過職的人的家屬後代等等,能進得了皇城這個離皇帝最近的地方來,認真說來多多少少都是沾了皇室的光。而他們,也莫不是以此為榮。而這人倒好,竟是如此地嫌棄!這將他們這些皇族的尊嚴,置於何處?!這麼一想,鍾落鴻心裡不禁產生了對抗之意,於是便接著他的話又問道:“是嫌府邸不夠大?”
“沒有。”
“皇上的賞賜不夠多?”
“沒有。”
“奴僕對你不夠尊敬?”
“沒有。”
“呵!”鍾落鴻冷笑一聲,“那你還能有何不滿?!”他倒想知道知道這人怎地這般難伺候?!
“沒有不滿,只因那裡不是我的家。”沈煙淡淡地回答他。
“……皇帝賜給你了那裡自然就是你家。”這個不像答案的答案惹得鍾落鴻皺起眉來。
“非也。”
“何如?”
“那只是皇帝賜給在下的住宅而已,泥土造的瓦片抷的,只是座房子罷了,卻並非是我的‘家’。若是皇帝賜了一處一處便成了我的家,那我還有何‘家’可言?這就好比多情其實最是無情一般,愛得多了哪裡來得最愛?”
家,就應該是有父有母,有說有笑的。而不是對著一群昨天還是陌生人,今天卻可以對著你福身喊主子的人。因此饒是房子再大,奴僕再多,都比不得自個兒草窩的一絲一毫。只可惜,這個“家”,現在已是不再了……
“……哼,你倒是會說。”鍾落鴻聽得他這麼一說,心中似乎有些微動,然,嘴上卻仍然是強道:“那把你的家搬去不就好了,難道那裡就這麼比不得你原來的家麼?”
“若論條件來說,確實是那裡比較好。”沈煙斂了斂心中又有些暈開的悲傷,對他慢慢解釋道:“但是,我不喜歡。那裡沒有我的爹爹與孃親,沒有我家的歪梨子樹,沒有我家的破門檻,更沒有我的鄉里鄉親。”
“哧,男兒志短,便是如此,就堪堪把你困在那窮地方了?”
鍾落鴻微帶鄙夷的語氣惹得沈煙有些不快,他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我喜歡的東西你們這些人自是看不上了。可你卻不知,你們那些東西我才看不上呢。”
“嚯~口氣倒不小!真不知道你那些書讀哪裡去了!難道你們那魏夫子沒有教導過你好男兒志在四方嗎?活在一世,不做出一番功成名就來,何以說我自有我的天地?”鍾落鴻微狹了眼,冷聲斥道:“只有那些個沒出息的莊稼漢們才會說出‘老婆孩子熱炕頭,三畝田地一頭牛’這等無用窩囊的話來。”
沈煙聽他這麼一說,心下更是不悅,“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甚?難道魏夫子沒告訴過你我是他教導過的最沒有志向的學生麼?再者,我有我的天地,你有你的天地,咱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功成名就那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我要老婆孩子熱炕頭三畝田地一頭牛,又幹卿何事?”
鍾落鴻被他這麼一嗆,愣時說不出話來,半墒只能吶吶嘲了他句:“胸無大志!”
沈煙聽得,卻是露骨地鄙視了他一眼,隨後道:“在下只是想要的很少,而你們這些人,卻是想要的太多。無奈就生出了許多是非。而最最糟糕的是,你們這些人的自以為是,偏偏就成了別人的劫難。而這別人,大多都是無辜的百姓。試論,天下間哪場戰爭不是因這些看似大志,實則卻是一己之私而引起的?若是為民,自是無可厚非。然,你們可知,這亡,百姓苦,而這興,百姓亦苦?”
“啪!”
鍾落鴻不知為何心頭火起,一巴掌拍在桌上,聲音之巨嚇得身後三人俱是觀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