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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子妤守在阿滿的床頭,揉揉眼,強打著精神,手中一刻未停地用心做著香囊。

送給止卿的“荷塘月色”已經做好,是靛藍的錦緞底兒,用淡金色的絲線勾勒出彎月和點點荷塘,意境朦朧,優美柔和,與其俊朗中略帶一絲陰柔的氣質極為合稱,想來他也一定會喜歡。

現在手上的是給唐虞所做的碧波青蓮。子妤特別選了上好的米色錦緞,有細密的暗水紋,極紮實又耐看。她取了碧色的細絲,先將迢迢碧波繡好,現在就剩用淡青色絲線來勾勒出飽滿的青蓮花樣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子妤放下手中香囊,長長的舒了口氣,滿意地看著成品,忍不住唇角微翹地點點頭。伸了個懶腰,看著阿滿還在熟睡之中。自顧起來斟了杯熱茶潤口,又坐回床榻前頭,瞧著夜色還不算很深,便又取了略帶光澤的月白絲線,想再細細地給青蓮勾個邊兒,看起來好飽滿一些。

做了一小半,覺著睡意來襲,眼皮子忍不住地往下耷拉,子妤放下香囊,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頭和手臂,想著乾脆趴在床沿上休息一會兒再繼續繡,反正離得天亮還早,只要趕在明兒個之前做出來送給唐虞便好。

捂嘴打了個哈欠,子妤尋著阿滿床身的一處空隙,扯了見長袍搭在肩頭,輕輕地趴了下去,不一會兒便呼吸沉沉,不出意料地睡著了。

……

半夜,銅魚燈還染著,半開的窗戶偶爾刮進來一絲春寒夜風,卻把阿滿給驚醒了。

看到趴在自己前頭的子妤,阿滿含笑地伸手拖過來一件厚些的小毯她蓋上,心疼地甩甩頭。

這丫頭可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懂事,帶著弟弟,即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自個兒有什麼事兒從來憋在心裡。那次萬壽節的事兒。唐虞下來只罰了自己半年的薪奉罷了,若不是有她替自己擋著,恐怕早就被一怒之下的花夷給打發出去賣了,自個兒哪裡能安安穩穩地呆到現在!

自己六歲起就被父母送進了花家班,靠著一百兩的賣身銀置了地,老兩口守著一個年幼的弟弟才算有了生存下去的機會。十多年年過去了,前些日子家裡頭送了信,說是弟弟娶了媳婦兒,讓阿滿這個姐姐不用擔心,好生在戲班做活兒,等積蓄了二百兩的雙倍贖身銀,將來也有團聚的一日。

二百兩!

普通人家不吃不喝,一年能積蓄個二十兩銀子就已經是頂天的了。一家四五口,有個頭疼腦熱的總也要用銀子治病。鄰里親戚有個嫁娶生喪的也要趕禮。阿滿家裡不過是普通的農家人,按照這個進度來存錢,恐怕三十年也存不夠二百兩。

自己在花家班倒是每月有五十文錢的月列,可就算存著又如何,存滿了二百兩,也成老姑娘了,難不成還能出去嫁個如意郎君?

這年頭,雖然戲伶身份算是個好招牌。普通人家也願意娶個這樣的媳婦兒,可嫁給那些個農家漢子,還不如嫁給戲班的師父,至少知根知底,不用勞作辛苦。

鍾師父年紀比自己大了好幾歲,可也不算老。雖不是自己喜歡的書生公子,好歹一身武藝也能保護家人不受欺負。人雖粗了些,但平日接觸還是個做事粗中有細的實誠人……思來想去,阿滿不禁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胸中憋悶了許久的那股子委屈也好想隨之突然就想通了一般。低首看著閉目淺睡的子妤,眉眼間全是釋然。

既然相通了,阿滿的眼神也變得清明透徹了起來,尖尖的下巴因為這一月的病,臉上愈發瘦弱無肉,也多虧子妤日日陪著自己,又是熬藥又是熬粥的,還時常勸慰,想起來心裡頭就覺著暖暖的。

偶然瞥到了子妤手邊的繡藍,那個米色錦緞的香囊上還插著一支繡花針,月白的絲線在淡淡月光的映襯下有些微光泛起。單從這底料和絲線的質地來看,均是不菲。若是送與普通人,子妤可不會拿出自己壓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