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王家美忍不住嘀咕道,“我們手裡頭好容易餘了這麼點錢,都給你阿噠了,我們還用什麼吶,你看看我的肚子,眼看就要生了,家裡又多了一口人,到時候你讓我們娘幾個去喝西北風吶。”
潘士勳道,“眼下阿噠碰到了急事,他只是拿去應應急而已,這錢又不是不給我們了,你瞎慌什麼。”
王家美哼了一聲,道,“世事無常,出了這麼大個紕漏,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潘士勳決定無視王家美的牢騷,不管以前父子兩發生過什麼不愉快,到底是血濃於水,潘士勳現在想想,自己當初叫囂著要這樣要那樣,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仗著年輕擔不懂事,都瞎折騰些什麼吶。
近來接二連三的事,整得潘陽疲累不已,深深有種一朝回到解放前的錯覺,晚上睜著眼睡不著,她睡不著,張學蘭又何嘗能睡得著呢,老兩口你開解我一句,我鼓勵你一句,白日裡,潘陽還是那個如往常一般操勞幹事的潘陽,只有夜裡,當著張學蘭的面,潘陽才會卸下擔子,偶爾像個小孩似的跟張學蘭發兩句牢騷,嚷著不幹了不幹了。
每每這樣,張學蘭就用她那套‘大道理’來開解她男人,給她男人心靈上的安慰,人生吶,坎坎坷坷,哪裡又能夠一帆風順。
強人之所以強,不是因為他運氣有多好,而是他能在被浪潮襲擊之後,儘快的重新站起來,而不是至此一振不撅,後者無異是懦夫行為。
男子漢大丈夫,當該頂天立地,潘兆科不衝在最前頭,難不成讓婦孺向前衝?
月末,窯廠工人的工資挨個發完,下月的煤炭、機器運作的柴油等全部購置完,潘兆豐兩口子的錢也給了齊全,挨著農忙之際,王家人找上了門。
他們不認識姚寶忠家,反正潘陽是窯廠一把手,賴上她一準就沒錯了。
這回是王有地杵著柺杖跟他女人一塊來的,兩口子來的時候,潘陽去市區還沒回來,就張學蘭在家,瞧著這兩口子,張學蘭在心裡罵了聲陰魂不散,可還是得顧上大場面,臉上掛了笑,搬了板凳,讓兩口子坐。
王有地裡裡外外看了看,沒瞧見潘陽人影,就道,“兆科大哥人呢。”
張學蘭笑吟吟道,“家裡這幾天太忙活,我跟兆科正打算這幾天去你家呢,這不又給事耽擱了,兆科一早去市裡,我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
聞言,王有地他女人道,“當初我們有地剛出院,你們是怎麼說的?說指定給我們個說法,我們尋思你們能自覺點呢,現在看來,是不指望了,學蘭嫂子,我醜話可是撂在了前頭,我可不管兆科大哥是去市裡還是省裡,總得回來吧,今天我還就不走了,他什麼時候回來給個說法我什麼時候走。”
☆、第7章 號一更
其實,要是按著王有地的意願,他是不願來尋麻煩的,當初窯孔坍塌雖然怪東家安全工作沒施實好,但他若是沒有不小心絆倒,窯孔坍塌了又怎麼樣,也砸不到他,況且他住院期間,無論是他的醫藥費,還是他家人陪護吃喝費,潘兆科都一力承擔了,態度也是足夠好。
若是他住院期間,潘家人鼻孔恨不得仰上天,對他不理不睬,那無論如何王有地都得跟潘家人好好鬧一場,可關鍵是人家姿態都已經放得夠低了,一再保證會給他個說法,都這樣了,還再上門找事,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王有地有些難為情,但沒法子,如今他手腳都不便,等於是個半殘,吃喝拉撒都要靠著他女人,他女人死活鬧著,一定要他來潘家,摸著良心講,本來就是半道上的夫妻,在一塊搭夥過日子,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不過是你對我有用,而我也正好需要個看家婆。
眼下王有地他女人一身使不完的勁,恨不得一下子把錢拿到手才高興,都是街坊鄰里,低頭不見抬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