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尋思慮一番,然後說道:“司空大人,這個問題實在太過艱難,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取捨。所以尋能否不回答這個問題?”
“黃尋,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老夫想要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黃尋,你放心吧。說起來你也是老夫的孫女婿了,老夫是不會害你的。你就大膽直言吧”。
黃尋聞聽步騭之言,慨然說道:“好!既然司空大人這麼說了,那我就將我的心裡話,直言相告於司空大人。
尋以為,人生於世,乃是父母所養,因之才能成人。而君主於人初生之時,無尺寸之功。成人之後,君主才召而用之,而那時便是人盡忠之時。若父母有難,但人卻因為奉事君主而無法顧及,此生必將成大憾矣!
所以尋認為,為父母盡孝,勝過於為君主盡忠。卑職大膽直言,還請司空大人恕罪”。
黃尋說完,立刻拜伏於地,全身顫抖個不停。
黃尋伏身於地,一直沒有聽到步騭叫自己起來,心裡是越加惶恐不安。
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黃尋感覺煎熬不已。這時終於聽到步騭發話了。
“你起來吧”。
黃尋聞言,馬上起身,看向步騭。步騭的臉色無憂無喜,只是感覺在回味著什麼。
步騭又晾了黃尋一會兒,然後才說道。
“適才聽你所言,讓老夫想起了一些往事。老夫曾見過董卓廢立先漢之帝君,那時老夫便深受震動。
後來袁術稱帝於江淮,曾派人邀老夫為官。老夫為避此禍,於是離鄉,暫居於江東之地。那時候老夫家中之高堂告誡於老夫道:‘如今天下鼎沸,四海滔擾。子應趨吉避凶,萬勿不可相從於篡漢之逆賊’。
後袁術事敗,老夫本欲回返故鄉徐州,未料想故鄉竟被曹操以為父報仇之名,慘遭蹂躪。家中親長,俱受其害。
老夫當時孑然一身,幾無立錐之地。後得遇當今之陛下,才受派為縣吏之職。
陛下知遇之恩,老夫自當報答。但聽到黃尋你剛才之所言,想起高堂曾告誡於老夫:‘不可相從於篡漢之逆賊’。
雖說先漢為曹賊所篡,但我朝陛下之身份,老夫卻心有疑惑。黃尋,你所言‘孝為忠之先’,老夫也不知對錯與否。今日之論,便不再談此問題了吧!”
黃尋聞言,回道:“司空大人,先漢之時運,乃是天變之所致,非人力而為也。
昔王莽篡漢,光武中興。今曹丕篡漢,而劉備只能據守於西川之地。如劉曄、劉放等漢室宗親,尚且依附曹賊。更何況我朝陛下數度抗衡曹賊,保有江東之地,實乃英傑之主也。
故依我來看,我朝陛下建國之功業,與先漢完全無任何關係。乃是陛下與諸功臣元勳奮力而自得,這其中亦有司空大人之功勞在其內也。雖先漢已亡,但司空大人懷念先漢之情,亦將為人所稱道矣!”
步騭聽完黃尋這話後,慨然說道。
“黃尋,你所言雖有誇讚奉擁老夫之意。但你說得沒錯,天意如此,令要漢亡。非人力所能救之也。
如今老夫既然在吳國為官任職,那便要以吳臣自居,拋開先漢元臣之念。黃尋,這話題就先談到這裡吧!老夫來問你
,據仲思言,你乃是荊州黃氏之旁支庶族出身,緣何又成為了縱橫派之弟子?”
黃尋聽到步騭問起自己的出身,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答道。
“司空大人,箇中原委,請聽卑職慢慢道來。
卑職之父乃是荊州黃氏之別脈庶族,在一個鄉鎮薄有幾畝田地。後來荊州為曹劉所爭,戰火不斷。卑職之父遂向南遷居於交州,棄農經商。
後來卑職之父到吳郡行商之時,正遇上巳之節氣。那時卑職之母正採蓮而戲,而卑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