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寺。
僧官內盡數分配給幾位皇子,其中唯有朱棣與道衍最為投緣。
二人已經開始閒聊,那道衍學識博古通今,儒道釋三教皆有涉獵,很快便令朱棣與其熟絡。
“大和尚,你學識果然淵博,不過跟姐夫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億丟丟!”
朱棣少年心性,在他心中嶽麟顯然是整個大明學識最高的人。
“燕王殿下所言甚是,貧僧無法與駙馬爺相提並論。”
“想駙馬爺這般年紀,已經高居五品翰林學士,甚至平定安南,奇襲邏些,立下赫赫戰功。”
“貧僧如今這把年紀,依舊碌碌無為,漂泊四海。”
見道衍如此感慨,朱棣笑道:“這有什麼?你且在天界寺待著,等我前去就藩,就帶你離開!”
道衍心中有些感動,他從來沒有因為朱棣是個少年,從而輕視這位燕王。
反而能夠平易近人,禮賢下士,以後絕非池中之物。
再看看朱樉和朱棡對僧官們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大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道衍沒有想到,嶽麟會主動開口,隨後雙手合十道:“駙馬爺相邀,貧僧無上榮幸。”
二人來到一處古樹下,道衍小心翼翼地為嶽麟斟茶。
“貧僧有一事不明。”
“大師但說無妨。”
嶽麟輕抿一口茶水,這天界寺如今掌管天下僧尼。
能夠進入此地,成為僧官的人,無不適出類拔萃的人才。
尤其是眼前這個傢伙,更是精通儒釋道,被後世稱為“黑衣宰相”!
“駙馬爺看似逍遙之人,並不貪戀權勢,可每逢大明戰事,駙馬爺卻總能立下大功。”
“立功之後,駙馬爺回到朝堂,重新龍潛於淵,讓貧僧十分不解。”
“貧僧自認為,已經是個十分謹慎小心之人,與駙馬爺相比,倒還是差了些火候。”
道衍銳利的雙眸看向嶽麟,與剛才面對朱棣的慈眉善目有著天壤之別。
嶽麟依舊手持茶盞,如今的他也經歷過無數戰事,在生死之間徘徊。
一個老僧根本無法在氣勢上壓倒他。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九丘!但身為大明子民,國家有難,豈能躲在寺廟裡敲鐘唸佛?”
嶽麟此言一出,道衍面紅耳赤,這分明是在嘲諷他只知嘴炮不知動手。
“至於重歸朝堂?我沒有所謂的治國大才。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
“什麼所謂的龍潛於淵,與我而言遠不如朝九晚五,按時下班。”
“我確實小心謹慎,畢竟去趟秦淮畫舫,還是不能讓兩位公主知道。”
嶽麟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笑道:“大師知道了我的秘密,應該不會向外說吧?”
道衍和尚面紅耳赤,他這輩子還是童子身,聽不得秦淮畫舫之地。
畢竟現在這老傢伙,尚未道燕王府,沒有成為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衣宰相。
“駙馬爺放心,貧僧一定不會亂說!”
“那就好!不過我也知道大師的一個秘密。”
嶽麟走向道衍,二人錯面之際,他輕聲警告道:“白帽子,最好不要隨便給人戴。”
“若是將來國家發生動亂,我嶽麟就算拼下一條性命,也要將你這禿驢殺了!”
不知不覺間,嶽麟已經擁有了戰場上的殺伐之氣。
道衍不自覺地退後兩步,額頭更是冷汗直流。
不知道為何嶽麟會清楚他的如意算盤。
“駙馬爺……”
“不必多說,我只看你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