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毛驢道:“你不死我也不死,我不會被你逼瘋的。”
季寥道:“我也一樣。”
毛驢瞪著季寥,季寥瞪著毛驢。
沒多久,來了一群人。
“對,就是他。”有人指著季寥,這是當年山寨裡的土匪。
那群人連忙趕上來,其中為首的人對季寥行禮道:“拜見大賢。”
季寥充耳不聞。
“我們是虎丘國的臣子,國君打算將君位禪讓給大賢。”
季寥所在的地方就是虎丘國,並不大,也就一百里地盤,但到底是個國家。
季寥對為首的人道:“你們國君瘋了?”
那人道:“沒有,國君他聽說大賢能感化窮兇極惡的土匪,認為你的品德很高尚,所以想將國家託付給你。”
季寥道:“打一桶水來。”
在廚房的丫鬟不情不願的打了一桶水來。
季寥洗了洗耳朵。
虎丘國的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季寥的意思。
那人道:“敢問大賢是什麼意思?”
季寥閉目不語。
丫鬟嬉笑道:“我知道我家主人是什麼意思。”
她在這裡只能跟瘋子主人和驢作伴,早就寂寞的發瘋,現在有機會在這麼多人面前顯擺,當然很開心。
那人道:“還請姑娘示下。”
丫鬟道:“我家主人品性高潔,聽到你們國君打算讓位給他,覺得汙了自己耳朵,所以要洗耳。”
那人不由讚美道:“真是賢者。”
季寥打個哈欠道:“你們回去吧。”
那人見季寥不答應,只好告辭。
回去之後,季寥拒絕國君禪讓之事傳遍虎丘。
國民們聽到了,便覺得季寥是真正的大聖賢,於是都搬倒季寥附近居住。他們認為自己住在賢者身邊,就應該講禮儀,於是互為謙讓,鄰里和睦。
虎丘國變成了一處世外桃源。
他們以此為樂,反倒是忘了季寥的存在。
後來有人聽聞虎丘國的事,便來考證,這才發現,季寥已經不在了。
大儒聽聞此事後,將此前對季寥的評價做了修改,換成“德合一君,能徵一國。”
……
……
數十年過去,大儒已經垂垂暮年,虎丘國已為陳跡。
是夜,他邀了幾位朋友,圍爐夜話。
許是感覺自己時日無多,大儒說起年輕時的事,便拿出季寥的事蹟,講給身邊的人聽。
其中一個人大笑道:“這種人也不值得誇耀。”
大儒道:“榮子有什麼見解?”
榮子道:“如果他自己很高潔,怎麼會讓人找到,所以這種人沽名釣譽。”
大儒道:“可他確實感化了山寨的土匪,而且也沒要國君之位。”
榮子道:“真正淡泊的人,世界都讚美他,他也不為所動,世界都詆譭他,他也不掛於心,又何必要刻意去洗耳朵呢。何況他當了國君,豈非不是那麼賢。而且如今虎丘國安在?”
大儒不由陷入沉思。
榮子繼續道:“不尚賢,使民不爭。虎丘國正是因為人人想做賢者,故而最後再度爭端起來,從而淪為陳跡。那人真是賢者,難道預料不到這種事?”
……
……
“當初主人說虎丘國會很快消失,我還不信,現在回來看,果然消失了。”
曠野,一人幕天席地,身邊是一隻老毛驢和一個老丫鬟。
這人也老了,其正是季寥。
話是老丫鬟說的。
季寥道:“這是可以預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