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的落石便會如雨點般傾瀉下來,死的絕不只掛響了雷的一個。可以說一路充滿著旁人難以想象艱辛和危險。這條路,是一條通向勝利的路,同時也是一條走向死亡的路;每前進一步,都必須保持高度的警惕,儘量不能出任何響聲,因為我們就在敵人前哨陣地的眼皮底下,稍有不慎就會很容易驚動敵人,暴露潛伏企圖。面對這種情況,幹部戰士十分謹慎地行進著。遇到陡坡時,就蹲下身子,兩手緊緊抓住茅草或藤條,一寸一寸地往上挪。當進至越軍前沿的開闊地的雷區時,我們先行的尖兵和第三偵查大隊的同志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在黑暗中匍匐著用探雷針一點一點刺,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手工把地雷一個一個排除。但縱然小心了再小心,死神還是距離他們如此之近。幾乎每個雷區都有地雷爆炸,越軍陣地火力點突然而至的一梭子彈便打了來,沒有被地雷一時了結的戰友很多都是這時候失去了生命。就一晚,走在我們最前面的第三偵查大隊同志為保證我們六連安全到達潛伏地域丟了13人,還有5個重傷的;他們少數是在越南特工槍口下光榮的,但更多的丟在了危機四伏的雷區。他們都是全軍偵查兵中抽調的精銳,軍中的驕子啊……可以說,我們是踏著戰友鮮血鋪就的道路前進的。我們應該感到幸運,因為自對越戰鬥打響後,敵我雙方彼此便起了頻繁的特工戰、襲擾戰、破襲戰,秘密掃雷的事幾乎夜夜都在敵我雙方的陣地前的雷區不斷上演。敵人並沒有引起太多警覺,也沒有現緊跟在尖兵背後,秘密潛行的我六連大部隊。但危險並不止於地雷。很多時候不知敵我的標準三“6o”炮彈奇襲,就會在我們身旁不遠的地方爆炸,敵人與兄弟部隊冷槍、冷炮的子彈和彈片掀起的碎石、泥土都會打到了我們身上,黑暗中引得我們身子一陣顫。這次是石頭、泥土,下次會是什麼?人最大的恐懼來源於近在咫尺的死亡未知。死對於已經經歷過生死考驗的我們來說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道被誰給光榮了。真要是明刀明槍、轟轟烈烈幹一場,少說了也是個真烈士;但若是這般被不知敵我的槍炮給幹倒了,雖說也給我們算烈士,但大家心裡窩囊啊。被敵人幹倒的才算烈士,被自己人幹倒的只能算得上因公殉職;都是為國盡忠可這生後的待遇差距可就大了。早有了必死覺悟的我們心裡都叨唸著,死就死,可別這般窩囊死,把身子壓低了再壓低,小心前進著。大家的心可真算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一身冷汗溼透了衣衫。
每到打完炮,咱們都趴在地上,紋絲不動,兩眼直視前方。等過了一會兒,見敵人沒有什麼動靜,才又繼續前進。就這麼走走停停,不覺間山間起霧了,夜色越深濃起來,不一會兒,露水、汗水融合在一起,溼透了衣服。儘管這樣,大家依然鼓足了勁頭;趁著霧於夜色的掩護,經過五個多小時艱辛跋涉,六連全體同志按計劃於凌晨4時餘許,安全到達了潛伏位置。儘管中途遭遇危險,我們依然算得上是全員安全到達。只有少數運氣欠佳的戰友不幸被槍炮彈擦破了些皮,基本沒有大礙,經過簡單包紮就可恢復戰鬥力。對於這,我們應該感謝第三偵查大隊的同志,沒有他們的付出巨大犧牲我們六連要完成潛伏任務一定很困難,並且會付出不可想象的代價。
老山地區雖然地處亞熱帶地區,但秋日的夜間,讓人趴在地上,也會凍得人直打顫。然而沒人敢多挪動一下,只有靜靜地潛伏著。我們就在敵人611高地西側陣地下窪地裡。那裡,都是低矮的灌木和密集的矮樹林。直線距離敵人前哨陣地不足3o米,垂直差1oo米,就在敵人眼皮底下。高地與我們藏身的窪地成7、8o度陡坡,坡面溼漉漉的,缺乏雜草與山石,卻有一股山澗被敵人引灌坡面上,褐紅的泥土上生滿了斑駁的蕨類植物與青苔,溼滑非常,再加上鬆軟的土質,陡峭的斜坡比之山崖更讓人難以攀爬。聽先行攻擊失敗退回來的兄弟部隊介紹,這麼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