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成為第三宰輔的崔昭緯保持了緘默,與宦官走得很近,但崔昭緯也不敢表現的過於明顯。
一場文官和內官的爭鬥進行了很長時間,理由誰都有,什麼祖宗成法、國朝律法擺的滿潮堂都是。權利的爭奪就像一次很長時間的拳擊賽,雙方你來我往,熱鬧異常。
政治總是有平衡,最後,皇帝“不耐煩”了,直接拍板。陳墨進入兵部,崔胤進入吏部。
看似失敗者只有宦官,文官集團等於大勝。可實際上遠遠不是那麼回事,這一點剛剛成為兵部郎中的陳墨很清楚。
無論如何,陳墨需要走到這一步,背後的競爭只能留待以後解決。
就在陳墨進入兵部的同時,西川的戰報到來。王建大破陳敬瑄軍於新繁,殺獲近萬,陳敬瑄領兵大將山行章僅以身免。
仍舊是幾個地方來回跑。只是工部改成了幾步之遙的兵部,陳墨依然繁忙。兵部政務需要處理,太醫署要授課。翰林院也要經常去,時不時的還要履行道家護法的責任,還要整理自己的著作,陳墨的生活可以說很充實。
轉眼就是二月。長安城有了春的氣息。也有了一個大熱鬧可看。
逆賊秦宗權和他的妻子趙氏被汴州行軍司馬李蓴押解至京師獻俘,龍紀皇帝駕臨延喜門接受獻俘,百官向皇上表示祝賀。
按照唐代習俗,逆賊需要遊街示眾,要在長安城狠狠轉上一大圈,讓逆賊接受“瞻仰”。
唐人沒有扔臭雞蛋的習慣,可他們的習慣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秦宗權夫婦接受的洗禮是潑糞。這讓負責押送遊街計程車兵很受罪。職責所在,味道無法忍也要忍。總不能不遊街。
這種待遇有它的原因,遠遠不夠償還曾經的罪惡,自當初黃巢向東出關和秦宗權合流造成民不聊生,慘烈舉不勝舉。黃巢的賊軍後來雖然被平定,秦宗權手下的兇徒卻聚集得更多了,西至金州、商州、陝州、虢州,南達荊州、襄州,東過淮甸,北犯徐州、兗州、汴州、鄭州,範圍達到幾十個州。五六年之內,百姓失去耕種紡織的生計,一千戶人家的集鎮,留下來的人不到一兩戶。兇險饑荒遍佈,百姓便烹煮人肉而食,這次戰亂所引來的殘酷幾乎是華夏曆史上最嚴重的一次。
遊街已畢,祭告宗廟社稷後,秦宗權斬首,趙氏以笞刑處死。
這期間,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這個小插曲註定會被當做笑料流傳。
京兆尹孫揆負責監斬,誰知臨行前,被打斷手足,折騰了很久的秦宗權竟然還有精力,他在檻車裡伸出腦袋向孫揆辨解:“尚書,你看我秦宗權是造反的人嗎?我只是對朝廷一片忠心,無處投效罷了。”
過度的愚蠢也是最好的笑料,圍觀百姓無不捧腹。
這個笑話陳墨沒有看到,因為他此時正在子午村數錢。
生產力在不斷提高,產品在普及,海量的財富看得人眼花繚亂,回到子午村的陳墨眼中重除了錢已經看不到別的了。
半年時間,六十餘萬貫,這還是在最初生產力不足的情況之下。
唐代最鼎盛時期,一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陳墨不知道。現在,由於許多藩鎮不上交賦稅,加上是實物和銅錢兼濟,陳墨也無法計算,他只知道,裝備最好的左睿十餘萬軍隊一年也就是用掉一百萬貫。
也就是說,陳墨一年的收入幾乎養得起左睿的十幾萬軍隊。
這還不是盛唐,現在,整個大唐由於戰亂經濟受到嚴重打擊,許多地方根本就無法涉及,陳墨不敢想象,一旦結束這種戰亂狀態,天下承平後這個產業會帶來多少財富。
“大郎,到前面來一下。”
就在陳墨在自己屋內美滋滋看著賬本,他在遺憾這種數字不如某個時代看著過癮的時候,門外傳來老爹陳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