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想起有次見到魏君灝來不及關掉的圖片，照片上是一件婚紗。那天也是湊巧，魏君灝去了躺浴室的功夫王曲來到書房。於是就是那麼湊巧看到了電腦螢幕上的婚紗。

“好看麼？”魏君灝問。

王曲搖搖頭，“我還沒有看清楚你就來了。”

她逃也似得就離開了書房，深怕他會看到，哪裡還有什麼心思仔細看。雖然好奇他為什麼會看婚紗，但終究沒有多問。

魏君灝想起那天自己的確是在看婚紗的。

所有照片都是由著名的婚紗設計師發來，有些是成品，有些是手稿。魏君灝前前後後看了不下幾百件的婚紗，只是至今還沒有一件覺得特別滿意。

這些天魏君灝依舊在等，心想如果再看不順眼，那就親自設計一件。

“我其實還好，並不是非得要穿婚紗才覺得圓滿。”或許很多女孩子的確嚮往能穿婚紗的那一天，畢竟婚紗被賦予的神聖含義從西方國家輾轉到此沿襲幾十年。但王曲卻並不覺得非要穿婚紗的婚禮才算完美，要是真要儀式禮服，她更喜歡中式的。

魏君灝想了想，說：“我看過魏悅穿婚紗。”

“啊？”

“那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見人穿婚紗。”魏君灝順手撫了撫王曲的髮絲，隨後手指沿著王曲的鎖骨來到那塊開過光的護身符上，“年輕時的魏悅比現在美一些，不過現在也有其沉澱的韻味。”

王曲心想，這話被魏悅聽到了估計高興得好幾天笑不攏嘴。魏悅怕是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沒有聽過魏君灝誇讚自己。

魏君灝與魏悅其實不過相差十歲，雖然隔著輩分，但是感情上如同姐弟。

當初魏悅遠嫁日本，魏君灝雖沒有到日本參加婚禮，卻見過魏悅穿婚紗。其實那個時候不算是特別興穿婚紗，魏悅不知從哪裡學來的，硬是要拍婚紗照。王雪冬的性格按理來說哪裡會讓一個女人擺佈，可卻願意陪著魏悅做這種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魏君灝那時候十五歲，記憶中的王雪冬對魏悅似乎總是帶著一種若即若離的態度，雖然這樁婚姻被稱為利益交換，但傻乎乎的魏悅並不為此感到煩惱。

那天下午魏悅拍完婚紗照之後獨自回到魏宅，魏君灝正在習字，魏悅突然跑過來勾著他的脖子說要穿婚紗給他看。魏君灝本想冷冰冰拒絕，卻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點點頭。或許當時魏君灝已經意識到一點，魏悅已經出嫁了，她以後要去日本生活。

二十多歲的魏悅看起來不過是一個高中生，她烏黑靚麗的頭髮瀑布一般傾斜下來剛好蓋住背後的春光。魏君灝看到的魏悅是帶著那種只有魏悅才有的羞澀，她眨著大眼睛問：“好看嗎？”

魏君灝記得自己當時毫不吝嗇地點了點頭。

魏悅的眼眶卻有點紅紅的，“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哦。”

魏君灝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反應了，大概是悶不吭聲就離開的魏悅的房間吧，總之忘了。但是忘不了魏悅換好婚紗跑出來的那一瞬間，竟然真的有點像是天使。

天使啊，魏君灝的世界裡也出現過這種東西。

“所以你一直在為一件婚紗的事情執著？”王曲問。

魏君灝理所當然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是婚紗。”

一個婚禮要準備的東西從大到小，從粗到細，何止是一件婚紗的問題。

王曲勾著魏君灝的脖子在他身上晃了晃，“說真的，你弄得我都有點嚮往婚禮了……”

“這樣很好。”魏君灝說。

“不好。”

“嗯？”魏君灝微微凝眉。

王曲啄了啄魏君灝眉心，笑著說：“你真是壞，弄得我十分離不開你。”

“這樣很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