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收起塤,修長入鬢的眉微蹙起來,許久才道:&ldo;嗯,明日可以出發吧。我一路照應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rdo;
我歡喜得差點跳起來:&ldo;你陪我們去黑赫麼?&rdo;
&ldo;不行麼?&rdo;白衣笑容溫潤,乾淨如山間潺潺而下的清泉。
我將頭點得如啄木鳥一般,道:&ldo;行!行!當然行!&rdo;心頭已雀躍到快要飛起來。有這樣美好可人的少年一路相伴,風塵再大,也該是快樂的吧?
忽哲已笑道:&ldo;若得白衣公子大駕光臨黑赫,我汗必然也是極為歡迎。&rdo;
白衣微微一笑,道:&ldo;我再去看看夫人情況如何。&rdo;
中午的時候,母親喝了半碗粥,神智已恢復清醒,見白衣細緻為她診斷,而我幾乎每次都跟在他的身後,煎藥端藥,準備藥材藥具,忙得不亦樂乎,遂趁了白衣不在時問我:&ldo;那個孩子,是誰?&rdo;
白衣已是很有名的醫者,但母親還只將他當作一個孩子。我也知白衣與他的聲名比起來,年紀太輕了些,遂將白衣的事一一說了。
母親聽了,只是沉吟:&ldo;哦,他不肯治富貴人家的病人,卻輕易答應了隨你來治我?&rdo;
我忙將母親扶了躺下,笑道:&ldo;他這不是把您給治好了麼?可見那些傳言並不可信。&rdo;
母親嗯了一聲,側身臥著,蒼白的面頰上,偌大的眼睛仍在眨著,顯然心頭還有幾分疑惑。
我忙將母親被子掖好,親呢地拍了拍她的面頰,嬌聲道:&ldo;母后,你放心啦,我已經長大了!知道怎麼去看人看事!&rdo;
&ldo;我的棲情……已經長大了!&rdo;母親嘆息,慢慢閉上眼,唇邊抿起的紋路里,掩藏了一絲笑意。
我看母親睡著,悄悄又去找白衣。
他正蹲在糙叢中,手裡持了一朵小小的月白色重瓣花兒,看得出神。
&ldo;這花兒,是一種藥麼?&rdo;我問。
他驚覺過來,微笑道:&ldo;不是藥,只是一種野花。&rdo;
&ldo;野花?&rdo;
&ldo;本來應該是家花吧,叫作月芙蓉,就比尋常的芙蓉花小些,瓣卻更多,後來富貴人家嫌它生長得快,開得多了,就不希奇了,極少種了。於是這些年來就成了野花了,普通農戶人家和山林裡常常能見到,反而比原先更漂亮了,開的花也多。&rdo;他很有耐心地解釋。
我接過來嗅了一嗅,不由驚嘆:&ldo;啊,香得很!有些像是牡丹的味道。&rdo;
76豆蔻篇:第十五章 豆蔻梢頭笑芙蓉(二)
白衣一笑,將那花簪到我的髮際。他的袖籠裡有很清新好聞的味道,夾了長年與藥為伍的清澀味,直撲到我的鼻端,竟比那花香更讓人心馳神盪,連臉上都不由燙燒起來。
白衣簪好花,又仔細一端祥,笑道:&ldo;咦,配你這衣服,很好看呢。&rdo;
我心裡又是一陣亂跳,忙咳嗽著掩飾自己的失態,笑道:&ldo;你穿著白衣,配你才好看呢?&rdo;
白衣疑惑道:&ldo;怎麼咳起來了?莫非給花粉嗆著了?還有許多人對於花粉會有反應呢,咳嗽,或者面板上起疹子。&rdo;
我滿不在乎道:&ldo;沒……我沒事。在宮裡時花兒粉兒我可弄得多了。&rdo;
白衣&ldo;噢&rdo;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望著他安謐的面龐,小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