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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了嗅,遂叫夕姑姑把我那把九霄環佩琴抱出來,置於院間小案,輕輕撥弦,感受那久違的清越松透,直沁肺腑。

去年除夕,我守侯安亦辰時,曾彈過一支寄託相思的曲兒,叫自安夏歸來的安亦辰聽了心蕩神馳,溫柔如一江春水,幾要將人溶化。而如今,相思已太奢侈,連當日的愛情也成了生活中最蒼白可笑的點綴。

不想再訴所謂相思,信手而彈時,卻是一曲《踏莎行》:

&ldo;楊柳回塘,

鴛鴦別浦,

綠萍漲斷蓮舟路。

斷無蜂蝶慕幽香,

紅衣脫盡芳心苦。

返照迎潮,

行雲帶雨,

依依似與騷人語。

當年不肯嫁春風,

無端卻被秋風誤。&rdo;

[註:出自北宋≈8226;賀鑄《踏莎行》]

&ldo;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rdo;

待我彈完,將最後一句自念一遍,不由窘然苦笑。

不知怎生又會彈起這樣的詞來。莫不是我的內心深處,已開始後悔當日江畔的選擇了麼?

若我當日選擇了隨宇文清離去,不知現在又該生活得如何。若不是宇文昭,他本該是我最合適的良人吧?

&ldo;宇文清……&rdo;我念著那個人的名字,望著黝黑天穹無數淚滴般的星子,輕輕地笑,喉嚨間的哽塞隨著笑聲吞吐而出。

他離我越來越遠,安亦辰離我也越來越遠,我於他們,他們於我,都只是那抬頭可見伸手不可及的星子而已,有著叫人迷醉的清淡光輝,卻如泡沫,如幻影,在越黝暗的夜裡,越顯得幽冷。

&ldo;誰?誰在外面?&rdo;我正仰頭呆呆看著天空,由著淚水漸漸滴落時,忽聽到夕姑姑高聲喝道。

我一驚,忙擦了淚問道:&ldo;怎麼了?&rdo;

夕姑姑邊往院門外跑邊道:&ldo;剛才我似聽到有人用什麼東西敲了下牆。&rdo;

一時出去問時,在外值守的侍衛驚訝道:&ldo;啊?沒有人啊,莫不是方才我們巡守時碰著了石頭?&rdo;

我遠遠聽了,淡淡道:&ldo;夕姑姑,你多心了吧?這裡是什麼地方?託安亦辰的福,這麼周密的保護,我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不必擔心。&rdo;

在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一晚,夕姑姑並沒有聽錯,那是一個一聽宇文清的名字,便失了魂魄與理智的男子,正用自己的拳頭,狠狠錘擊著堅硬的牆面。那一刻,他動了殺機,而一切,終於淪陷到無可挽回的境地。

第二日起得晚了些,剛睜開眼,便覺一道極熟悉的清芬之氣,直鑽鼻尖,縈之不去,忙坐起來看時,居然是兩盆所謂的&ldo;碧玉踟躇花&rdo;!

我驚得跳了起來,忙叫道:&ldo;夕姑姑!&rdo;

夕姑姑在外間應了一聲,已持了把剪子走到花前,笑道:&ldo;這花漂亮吧?可惜他們搬的時候不注意,把葉子傷了幾片,我來修下就行了。&rdo;

我驚恐地向後退了幾步,高問道:&ldo;這花是哪裡來的?&rdo;

夕姑姑見我驚怒,摸不著頭腦般訥訥的回答我:&ldo;是晚鳳遣人送來的啊!難為她還記著,這裡缺花少糙的,不免無聊了,所以送來兩株公主以前最愛的碧玉踟躇花!&rdo;

茹晚鳳?

她當日聽說了這花是安亦柔送的,曾特特地將這花搬走了,換了別的來,足見她對安亦柔送來的花同樣懷著疑心,如今會特特地送來這花?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