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靖軒侯府的府醫就被帶到了,是一個身形瘦小的中年男人。
他一進門,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柳姨娘瞟了一下,意識到人們都在看著他,又將目光平移到其他人身上,最後垂下了頭。
“參見侯爺!”
靖軒侯沉著臉點了點頭,“你去給看看世子。”
柳姨娘含著熱淚急切地道:“烏大夫,剛剛世子夫人給世子吃了藥,不知道對他的病有沒有影響,你快給世子瞧瞧!”
她雖然對烏大夫說著話,可眼睛卻一直往烏大夫腰間瞟,這一個眼神,讓烏大夫瞬間瞭解了柳姨娘的意圖。
他的手在藥箱上按了按,一顆心不由跳快了幾拍。
他這藥箱裡有治病救人的藥,也有殺人於無形的毒。
柳姨娘的意思,是讓他趁機給世子下藥,因為世子夫人剛剛給世子爺用過藥,他完全可以將毒害世子的罪名按在世子夫人頭上。
確實是個好辦法,可他只是個小府醫,聽柳姨娘吩咐暗自搞些小動作還行,真讓他當這麼多人的面兒謀害世子,他怎能不發怵!
他正遲疑時,就聽靖軒侯冷厲地道:“你在磨蹭什麼?世子的病到底如何?本侯記得你與本侯說過,世子身子無礙,他為何會突然吐血昏迷!”
烏大夫被靖軒侯的氣勢嚇得一抖,險些腿軟跪在地上。
可能極度的恐懼也刺激了他的腦子,今天這陣仗,侯爺定會再次詢問世子爺的病情,他就是有一百八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假話。
但如果說出實情,就等於告訴侯爺他曾經說了謊,敢欺騙主家,他不死也會被扒層皮。
所以,世子爺必須死!
他死了,就再難查出他的病情,而且有世子夫人做替罪羊,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他在電光石火間已經作出了決定,躬身對靖軒侯道:
“在下也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世子爺了,按說世子爺若按照在下的藥方調理,應該可以有所起色的……在下這就給世子爺診脈,看看問題到底出在了哪兒!”
他貓著腰走到床邊,從藥箱裡翻出了脈枕墊在裴絕手下,診了一會兒脈,他臉上立即浮現出不安之色,站起身,去扒裴絕的眼鼻。
這套動作在別人眼裡就是在認真檢視裴絕的病情,可沒人知道烏大夫手裡捏著一粒紅褐色的藥丸。
靖軒侯看著烏大夫擰在一起的眉頭,一顆心好像要被人從喉嚨裡揪出去。
“說,他到底怎麼樣?”
烏大夫囁嚅,“這……世子妃……世子妃到底給世子用了什麼藥?!”
這話就是說虞鳳之的藥有問題,眾人又齊刷刷將視線落在了虞鳳之身上。
霍興怒不可遏地盯著虞鳳之,“你這毒婦,你果然要害死阿絕,我殺了你!”
就在眾人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虞鳳之身上時,烏大夫手中的藥丸滑落,被他塞進了裴絕嘴裡。
大功告成,他抹掉頭上的冷汗,心裡無比慶幸。
看來還真應了那句話,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他幫柳姨娘除掉了世子爺,還愁以後沒有榮華富貴麼?
他看著病弱消瘦卻仍俊逸非凡的裴絕輕輕搖了搖頭。
世子爺啊,莫要怪老夫心狠,怪就怪你自己無能!不過你也得感謝我,這毒藥在口中融合,不到一刻鐘就能要了人的命,可以讓你少受病痛折磨。
烏大夫暗自得意之時,霍興還在糾纏虞鳳之,虞鳳之掃了一眼四周,看見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青花纏枝紋瓷瓶,眸色一沉,反手握住瓶口,敲擊在桌面上。
“嘩啦”一聲,瓷瓶碎裂,驚得眾人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虞鳳之瞪了霍興一眼,然後拿著閃著寒芒的斷裂瓷瓶走到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