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徘徊了一會兒，他還是硬著頭皮跨入了房門，剛進門沒多久，他便見到霍氏轉過臉，朝他看了過來。

只是她的眼神沒有焦距，並沒有落在他臉上。

靖軒侯一顆心猛地一縮，霍瑾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她從前也很漂亮的，尤其那雙眼睛，清澈如山間溪水，看上一眼就能讓人的心平靜下來。

可現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不見了，好像被風沙侵蝕數年，乾涸到沒有半分生氣。

這是……霍瑾？

這是他的髮妻？！

“絕兒，鳳之，可是還有客人？”

霍氏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只是語氣裡再難聽到少年時的那份輕快。

靖軒侯從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緊張，他甚至希望自己從沒有來過，沒有見到這樣的霍瑾。

為何她會變成這樣？他沒有讓她去受苦，只是把她留在山上，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裴絕皺了一下眉頭，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母親，霍氏已經轉回了臉，緩緩道：“是侯爺吧。”

她的語氣異常的平靜，聽不出任何怨懟，好像靖軒侯是她多面未見的一位故人。

只是親近的人多年未見定然會有情緒上的波瀾，可霍氏並沒有，極致的平靜下便是極致的疏離。

靖軒侯穩了穩心神，走前了一步，“是我，我來……看看你。”

“侯爺有心了！”霍氏輕輕頷首，朝靖軒侯打了個佛禮，“貧尼行動不便，侯爺請自便吧。”

聽霍氏自稱貧尼，靖軒侯嘴裡越發苦澀。

她只是帶髮修行，他們還是夫妻，她怎能這樣稱呼自己！

可他沒臉跟一位盲人置氣，悶悶地“嗯”了一聲，隨便找了凳子坐了下來。

自從靖軒侯進門後，屋子裡就陷入了沉默，原本融洽溫馨的氣氛也變得凝重尷尬起來。

靖軒侯搓著手，心裡有許多話想問，想說，可到了這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是虞鳳之先開了口，她拉著霍氏道：“母親，我和阿絕今日是來接你下山的，你跟我們回去好不好？讓我們好好照顧您！”

靖軒侯暗暗點了下頭，還是這個兒媳懂事，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

可霍氏卻抬起手摸了摸虞鳳之的臉頰，柔聲道：“不了，我不會離開平林庵的！”

靖軒侯和裴絕都緊張起來，靖軒侯甚至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

霍瑾微微側頭，解釋道：“貧尼在這裡多年，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這裡讓我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