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又在我跟前低低勸道:&ldo;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南越陳兵滄南,王爺憂心國事,並非有意給王妃難堪,請王妃多多體諒,多多體諒啊!&rdo;
&ldo;公主……&rdo;夕姑姑攥了我的手,蒼白虛浮的臉上,辨不清是雨水、汗水還是淚水,看來她真的支援不住了。一個身體高大面容粗獷的漢子緊緊挽扶著她的手臂,支援著她全身的重量,焦急地望著我。
一道猙獰閃電劈過,慘白的光線霎那將每一滴雨水映亮,如萬千珠簾傾下。
透過珠簾,我瞥到了那漢子握住夕姑姑的那隻手,滿是茸茸汗毛,手背有顆豆大的黑痣,淋了雨,反射的光澤妖異而扎眼,讓我的心猛地一跳。
久遠得快要忘卻的記憶,忽然被開啟。
越州城外,我扶了重傷的安亦辰,一路奔逃,躲避據稱是宇文三公子派來的黑衣人……
安亦辰冒死相攔,讓我快逃……
領頭的黑衣人抓住我的手臂,把鋼刀架到我頸中,逼迫安亦辰就範……
那抓我的手,滿是茸茸汗毛,手背有豆大的黑痣……
有一種劇痛,猛然間要將我撕裂開來,讓我痛至木然,木然得無法呼吸。
忽然傳來眾人的驚呼,一道逼灼人眼的閃電,當空劈來,正中我身畔一株白楊。一溜火光,登時竄起,焦枯的柴木氣息,詭異地傾盆大雨中散開。
震天的響雷,炸在當頭,安亦辰身畔的謝夫人,已驚呼著掩耳躲入安亦辰的懷中。
我不閃不避更不尖叫,只是向天而笑。
笑這蒼天,為何不索性一道閃電將我劈死,至少我還能保有一份最初的圓滿和曾經的美好。
原來所謂的相濡以沫,從一開始,就只是我一個人的錯覺以及幻想,安亦辰刻意帶給我的錯覺和幻想。
身畔勸我的人望著我寡薄的笑,面面相覷,不知是被我的無畏無懼驚得呆了,還是給那突然的天雷嚇住。
&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我依舊笑著,問那漢子,只盼那雷雨中依然在樹上不死心閃動著的火光,能掩住我面色的蒼白。
&ldo;回王妃,我叫雷歡。&rdo;
雷歡很恭敬地回答,偷覷我的眼神困惑而不安,又帶了一種深深的不解。
莫非因為,他知道安亦辰為得到我曾如何的費心費力用盡算計,再不明白今日我們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保持最優雅恬淡的姿態,我輕輕頷首,道:&ldo;罷了,放開她,我帶她回去。&rdo;
雷歡鬆一口氣,看著夕姑姑站穩了,果然縮回了手。
我輕描淡寫地說道:&ldo;夕姑姑,走吧。&rdo;
夕姑姑如蒙大赦,忙趔趄著跟到我身後。
我依舊牢牢地抓緊雨傘,轉過身,穩穩向青衿館的方向走去,再也懶得看安亦辰一眼。
&ldo;皇甫棲情……&rdo;身後,傳來安亦辰顯失風度的咆哮大吼,卻很快被雷聲雨聲湮住,轟隆隆地匯作一處。
或者,我這般漠視他的存在,比我輕蔑的冷嘲熱諷更讓他顏面掃地,忍無可忍。
但當我知道了另一種我從不曾想過的可能時,多看他一眼,已成了對我自己的一種汙辱。
在侍衛扶持下回到青衿館時,夕姑姑已面色灰白,倒在榻上幾乎不能動彈。
我默默找出她的更換衣物丟給她,又下廚去煎了一碗薑湯送到她跟前。
夕姑姑顫抖著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