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宇文昭留宿於母親寢宮。而我因母親不放心的緣故,則由夕姑姑伴著,睡在母親寢宮內的暖閣裡,與宇文昭和母親的房間只一牆之隔,打個噴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六歲之前,我便睡在那裡,為的是方便母親時時照拂探望;後來父親到底嫌我小人家礙事,叫人將我搬了出去。
此時我年紀已長,睡在暖閣之中,宇文昭雖是無恥,到底有些顧忌,自然無法盡興,想來心裡必定不痛快。
估計母親也就希望逼得他不痛快,才能激起他的怒火來,好好教訓宇文弘一頓,以便為我出氣。
但連母親也不會想到,她的這一安排,正好把我救安亦辰的嫌疑,洗涮得乾乾淨淨。
三更之後,皇宮之中喊殺震天,宇文昭驚起,親去督戰,一直鬧到了四更天,方才安靜下來,只留下數十具屍體。有皇宮侍衛,有不明刺客。
而宇文昭氣急敗壞,親自帶了人追擊出城,至午時方才回宮,卻是空手而返。
我暗叫夕姑姑去打聽具體情形,卻是安亦辰三更時分仗了自己才恢復了幾分的武功,暗潛出宮時被侍衛發覺,險些不敵被擒。此時皇宮中忽然擁入大量高手,拼死保護安亦辰,在丟下幾乎一半人的性命之後,終於成功將安亦辰救出,逃離京城。
宇文昭因安亦辰半夜突然在宮中出現,認定必是宮中暗中有人勾結安氏,救了安亦辰,一回來便命徹查此事,要求務必查出內應何人。
我一晚上都在宇文昭的眼皮底下,半昏半睡,料他再多疑也不會疑到我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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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故國篇:第十章 高臺愁解山河恨(三)
我的身體原便不是很好,經不起風浪驚嚇,第二日又有些發燒,越性裝作病重,整日纏綿於病榻,飲食不思,懨懨欲睡。
母親急得不斷召御醫診治,等宇文昭來時,又責怪宇文昭教子不嚴。
宇文昭無奈,只得曲意奉承,甚至找來民間名醫為我診治,各類補藥,更是流水價送往昭陽殿來。
宇文弘到底沒能找到杜茉兒,而他自己卻被宇文昭圈禁家中,直到過了正月,皇甫君卓又在瀏河陳兵,直逼京城,宇文弘方才被派出,與蔡稟德共抗瀏王軍隊。
二月,被趕出京畿的李雙淮與明州白甫尉會合,由南向北進攻,另一方面,滄州的賈峒亦有調兵之像,分明欲為白甫尉側援。宇文頡苦戰良久,支撐不住,連潰三十里。宇文昭放心不下,於二月十六帶領京畿衛戍一萬三千餘人,直奔明州、越州一帶馳援。
一時兵荒馬亂,天下竟是前所未有的凌亂不堪。
二月底,我悶得也夠了,遂說自己病勢已痊,母親早知我病情不重,由著我搬回了自己的宮室。
夕姑姑整理著房間,居然找到了當日我給安亦辰的太監服飾,苦笑道:&ldo;那孩子也倔得可以,當日如果換上這衣裳,只怕給矇混過關的機率要高許多吧?&rdo;
我瞥一眼,哼了一聲,道:&ldo;他不是倔,只是不肯示弱而已?&rdo;
&ldo;不肯示弱?&rdo;夕姑姑不解。
我也不能解釋我為什麼這麼說。但我相信,如果那天是夕姑姑拿給他這衣裳,溫言勸他換了逃跑,他一定是肯的。
可我那般驕傲地施捨他逃命的衣裳,他一定打死也不肯穿。
因為他和我同樣的驕傲,驕傲到連性命都可以用來拼博。
夕姑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ldo;公主,其實,安公子並不是壞人。那天你暈過去,他抱著你,差點就哭出來。後來我找人送你去皇后那裡,他一個人坐在你房裡,失魂落魄般坐了很久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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