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字,終於慢慢的收攏痙攣的指尖。
看到我有了動作,裴元修卻彷彿更擔心了一樣,抓住了我瘦弱的胳膊用力的捏了一下:“青嬰!”
“……”
我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又看了看旁邊同樣滿臉關切神情的裴元豐,想了想,點點頭:“嗯。”
他們兩聽到我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放心,這個時候他們也都看出來了,我還能“嗯”出那一聲,並不是我的平靜,而是已經到了失神的地步,連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了。
裴元豐小心的道:“你,沒事吧?”
“……”
我茫然的定了一會兒,然後搖頭,倒不是不想回答他,只是還沒開口,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好像在發抖一樣,完全失聲說不出話來,全身的血液已經不知道流到哪裡去了,只覺得頭髮脹,好像脹得要裂開了一樣,那種感覺讓我想要嘔吐,卻又吐不出來。
想了又想,才鎮定的開口,只是聲音已經在一瞬間全都啞了:“你,一路順風。”
“青嬰?”
“我就不遠送了,我……我有點……不舒服。”
裴元修從善如流,扶著我的胳膊將我攬進懷裡,我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去抗拒推開他,靠進他胸膛的時候整個人身上的骨頭都像是要軟爛了一般,呼吸有些困難,卻還是抬起蒼白的臉對他道:“我,我想休息一下。”
“我立刻送你回內院。”
“不要。”
“啊?”
“離兒在,不回那兒。”
“那你——”
“隨便找個地方給我——拜託……”
我越說越艱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裴元修還想要說什麼,但看到我蒼白的臉色,便立刻說道:“好,我陪你過去。”
他說著,又轉頭看了看裴元豐,這個時候我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只勉強看到裴元豐的臉色凝重,長久的注視著我蒼白的臉,終究對裴元修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什麼,裴元修好像答應了一聲,對著他們做了一個手勢,裴元豐便帶著薛慕華,和隨行的那些人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到的,就只是他走出大門的背影。
等裴元豐帶著人走出去之後,我便轉過身準備往回走,可是才邁出一步,已經失去知覺的腳就這麼一軟,整個人狼狽的從樓梯上栽倒下去。
當我的下巴磕在雨地裡,一陣生冷的水濺了一臉,我整個人都摔懵了,傻傻的趴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和意識都沒有了,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甚至比起那天夜裡,更無助,更絕望。
雨水濺了滿臉,冷的,滾燙的,混在一起流淌下來,微微的腥味刺激得我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
我以為我會昏過去,誰知沒有。
也真的是因為藥老說的以毒攻毒,在解毒之後我的身體好了太多,元氣恢復得那麼好,以至於到了這個時候,竟然要清醒的面對所有的痛苦、煎熬,和絕望。
裴元修抱著滿身雨水和泥濘的我走進了一間屋子,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到床上,然後立刻讓人進來服侍我換衣服,我乖乖的任他們給我擦洗乾淨,換上了一套舒適的便褸,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門還開著,裴元修就站在門口。
他的目光顯得很沉重,看著我的時候,那種謹慎和小心,彷彿擔心下一刻他的呼吸都會將我擊碎一般。
我坐在桌邊,想了很久,低聲道:“你……你去忙你的吧。”
“青嬰……”
“我還是想一個人呆會兒。”
“……”
“你去忙吧。”
“……”
“真的,我沒事。”
“……”
他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