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幾時離京,幾時到站。心中惴惴之餘,薛向尋了站臺一處報亭,一問之下,才知這條幅已然掛了個把星期了,這下才明白,人家這是在守株待兔啊。
遼東省省委組織部部長辦公室內,寬敞明亮,窗明几淨,屋內陳設大氣簡約,極具氣象。
上午十點,薛向便被留守遼陽車站的省委組織部的幹事小王接到後,便直接引來了此處,薛向在部長辦公室內,待了約摸一個鐘頭,滿面紅光的省委組織部部長馮京就跨進門來,未待薛向開口,便先笑開了,“哈哈,薛向同志,你可是讓我們好等,中辦的夏廳長一週前,就給鄧書記通了電話,說是要下來個刺兒頭,讓鄧書記費點心力給磨平嘍,這不,鄧書記就下了指示,叫我接人,我這邊是一等不來,二等不來,可是惹得鄧書記拍了桌子,薛向同志,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喲。。。。。。”
馮京五十出頭,大耳圓臉,滿面紅光,按面相學講,乃是十足的福像,進門就是這麼一通子暖人心窩的話,顯得親切熱乎至極。而他方才話中的鄧書記,薛向已猜到是遼東省正印省委書記鄧永加。不過,薛向知道,中辦的夏廳長給鄧書記通話,可能是真,而鄧書記堵著他馮部長要人,那絕對是無稽之談,恐怕還是馮京的客氣話。
至於,馮京一省之要員為何和他薛某人這般客氣,薛向也猜得到。
一者,是他手中這張振華首長寫就的便條幫著撐出來的門面,二者,他薛某人的過往事蹟,在省一級大佬面前,可能還是隱隱綽綽,畢竟履歷上就一個靠山屯隊長足以引人瞎想,而他的那三篇文章傾社稷,在省一級,恐怕還是秘聞,畢竟那絕頂高層的博弈,薛向這當事之人都看不真切,更不提這遠離京畿的方面大員了,至於《大國崛起》更是用筆名著的,外人自然更無從得知。但有這靠山屯的履歷便夠了,要知道現下的靠山屯可謂是共和國改革的橋頭堡和樣板工程,不單是在農業改革上有巨大影響,便是許多社科院的課題研究,也選在那處,足見其影響的廣泛性。
有這二者,或者說,但使此二者居一,馮京就不會小視於他,更何況他二者皆備。
薛向笑著應承幾句,馮京又拉著他說了會兒家常,還招來秘書給小傢伙上了果盤,談笑間,親切和藹,宛若鄰家大伯,可話裡話外,總引著薛向說振華首長的趣事傳聞,似乎想套出他薛某人和振華首長的遠近與根角來。
然而薛向早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對這種官場應酬,已然能應付得得心應手,於是左接右擋,接了個滴水不漏,卻又溫文有禮,叫馮京挑不出差漏來。
馮京試探片刻,見薛向遮應周全,心中氣餒,便打消了試探的心思,直問薛向想何時下去,他好安排人陪送。話至此處,先前的鄧書記拍桌子找他要人,自然就不證而證了。馮京如此相詢,薛向自然是說越快越好,如此便定了下來,讓薛向先在食堂用午餐,下午就派人送他上任。
“部長,怎麼樣?”
薛向剛和小傢伙出了大門,方才遞送果盤的馮京秘書,便溜進門來。
“口風很緊,溫潤圓滑,再觀之靠山屯的作為,是個絕好的苗子。”馮京輕輕抿了口茶。
“不見得吧,如果真有本事,怎麼會在靠山屯弄出那麼大家業,最後讓人摘了桃兒呢。”馮京的秘書陳波濤是真真的體己人,二者還有隱秘的姻親關係,二人談話,從來不見外。
“波濤,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好勝。”馮京知道自己這個內侄的毛病,那就是見不得同齡人中有超過自己的,現下的薛向年不過二十,已然到了常委副縣長,陳波濤犯老毛病,也在情理之中。
陳波濤訕訕,轉移話題道:“部長,您說這小子會不會是振華首長的親屬,要真是,那真是一棵好苗子,您的事兒,沒準兒還得著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