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的事,單是不冒名,人們出了事也會把事情推到這幾個人身上。
就比如在陝北潛心種地的高迎祥,這幾年人都沒挪窩,但他在山西百姓的記憶中,已經往來劫掠十幾個府州縣至少三次了。
因此在車才眼中,劉承宗這種遙隔數千裡操控叛軍的本事,其背後的人才儲備一定非常誇張,他並不認為自己這個儒學訓導,有能參與進這種大事的大本領。
但劉承宗問完了,並沒有往下繼續說話的意思,讓車才如坐針氈,只好一咬牙狠心道:“承蒙大帥抬舉,在下求之不得!”
“好!”
劉承宗聽見肯定答覆,非常高興,其實他想的不是車才舉世無親,而是樊三郎舉世無親,有這麼一個二姐夫送上門來,非常好。
而且確實哪怕只是個老秀才,對缺乏人才的元帥府來說也並非可有可無。
他說道:“既然你願意留在我這,那我可以信任你,這樣,你給高一志或是韓霖寫幾封信,作為信物和答覆,告訴他們人可以來,我可以保證人在青海的安全,不過我有個要求,讓他們為我收集些書籍,跟西學有關的。”
車才愣住,問道:“大帥的意思是,不讓我回去了?那誰送信啊?”
“來回路途遙遠,你在路上也不安全,這件事我會讓別人來辦,你只管寫信就行。”劉承宗擺手道:“放心,只要你告訴我韓霖在哪,信一定會交到他手上。”
車才心道果然!
劉承宗果然能遙控陝北群賊!
他小心翼翼問道:“大帥,你不會讓人去圍攻韓家堡吧?”
劉獅子聽見這話,就知道車才想歪了,他哪兒有那能耐,隔著幾千裡操控陝北諸路反王啊。
當然事情的真相可能會突破車才的想象力,劉二爺或許不能遙控反王,但能指揮藩王,甚至還能遙控參將和指揮使。
劉承宗笑道:“我讓錦衣番子去給韓霖送信,你信不信?”
車才頭如搗蒜,劉獅子道:“阿諛奉承可不好,這你也信?放心,我哪有那本事。”
說罷,劉獅子話鋒一轉:“既然你願意跟我幹,那有些話我就可以告訴你了,就這個欲求超勝,必先會通……我對西儒戒心很大,為你活命著想,不要跟他們過於親近。”
車才想為西儒爭辯幾句,卻心有畏懼,以至欲言又止。
劉承宗道:“查其言觀其行,徐氏所言超勝會通,會通翻譯,我問你,翻譯了嗎?”
車才點頭道:“單是韓霖,便在絳縣與衛鬥樞、段袞等人一同翻譯校對《童幼教育、《西學修身、《西學齊家、《西學治平等書數部。”
“好,那會通了嗎?”
車才有點遲疑,還沒等他說出口,就被劉承宗斥道:“會通個屁!”
“徐相公被騙得像傻子一樣,那幫西洋夷滿嘴謊話,說他們老家八百年沒打過仗,是夜不閉戶的堯舜之地……巧了嘛,我認識個羅剎種,一輩子顛沛流離比你還慘。”
但車才卻並沒有露出意外神色,只是笑道:“大帥,這個我們也都知道,沒人把這個當回事,我們學他們好的東西,造銃臺、造炮規矩、算學,更何況天學這些修身齊家的東西,教人勤勉節制,也不是壞事嘛。”
劉承宗不屑地笑了笑,隨即點頭正色道:“對,所以我認為徐相公被騙只是多少的問題,我們跟他們確實有差距,但我眼中的差距,不在於你們學到的那些東西……差距所在就在徐氏的那句話裡:欲求超勝,必先會通。”
車才眨眨眼睛:“難道這不對?”
劉承宗搖頭道:“自利氏以來,西洋夷滲透濠鏡澳,广部中國沿海,冒以經商學習之名深入國內,甚至身居北京覲見皇帝,就連陝西三原都有西洋和尚自稱西儒,同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