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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敲打

對陳奇璜道:“金鉉,待到出城,你與諸多兄弟,都出仕吧。”

陳奇璜的眼睛瞪得似銅鈴:“哥啊,過去你不讓我們出仕,如今要降賊,反倒讓我們出仕了?”

陳奇瑜萬分苦澀,搖頭道:“我錯了。”

他沒錯。

陳奇瑜一點都不認為自己過去的建議是錯的。

過去不讓宗族兄弟出仕,針對的是大明的國情。

大明就完全是一具依靠慣性執行的機器,所有人都希望它上點油就能恢復如初,但各個零件都已經老化,做不到。

反倒是這邊上了油,執行速度提上去,壓力大了,那邊的零件就崩碎了。

那邊好不容易換上個能用的舊零件,其他地方的零件又碎了。

一直修修補補,走得顫顫巍巍。

這種情形之下,每個人都有可能出問題。

結果便肯定是多幹多錯,而且在天塌之前,很容易出大錯。

所以他的決策是對的,儘量不出仕,來減少犯下大錯的代價。

但這套理論,對大明有用,對元帥府沒用。

陳奇瑜如今對劉承宗的瞭解就八個字:狠毒殘忍,喜好連坐。

不出仕也防不住他啊。

不過歸降元帥府之後那些破門滅族的事,對陳奇瑜來說都太過遙遠,他眼下真正面臨的問題只有一個:如何拿下秦王府。

實際上,拿下秦藩,要比在西安府城內抄家容易得多。

主要是名不正言不順。

西安府守軍並非叛軍,讓他們抄富戶的家容易,反正軍兵已經被飢寒折磨得要鼓譟起來了。

但鼓譟是一回事,譁變是令一回事,真當叛軍,又是另外一種程度了。

這三件事的激烈程度並不相等,而是遞進的。

最重要的是,抄家是陳奇瑜下的命令,士兵只是執行者,即使事後追責,朝廷也不會把罪責怪在士兵頭上。

哪怕所有人心裡都隱約知道,他們多半是不會被朝廷抓到。

知道歸知道,有陳奇瑜這麼個背黑鍋的,依然能減輕慣性之下在他們心中長存的觀念。

但是抄掠藩國,那顯然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幾乎就等於擺明車馬造反了。

即使到這個時候,當官的已經能看出苗頭,心裡都清楚怎麼回事,基層計程車兵依然不會願意相信,陳奇瑜這個五省總督打算投降。

還有一個原因在於,西安四衛駐軍裡的左護衛,這是秦藩護衛,編制三千,實額兩千二百餘。

在昨夜的抄家行動當中,他們損失最少、報上來的所獲也最少,而且指揮使也沒死,不說節制精明,倒是確實保住了四分之一的城池。

原因就在於王府護衛特殊的情況與地位,他們雖然人最少,但生活水平是西安諸衛最高的,達官貴家出身的比例也最多。

,!

就比如眼下的指揮使崔爾達,父親曾任泰州知州,哥哥崔爾進也當過戶部侍郎兼天津巡撫,眼下在家中養病。

左護衛的軍官與秦藩貴族官吏,早就形成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路。

讓他們去抄家,本來就不可能,更別說讓秦國護衛去抄藩國了。

陳奇瑜拉攏一些衛官,為的就是對付崔爾達,但如今事到臨頭,再三斟酌之下,他確實懷疑那些衛官能否幹掉崔爾達。

更何況這種事必須下手要快,否則夜長夢多。

若是他明目張膽地指使衛官殺死崔爾達,萬一事情不夠周密,致使左護衛殘部旗軍會撤入王城,到時候三衛旗軍不是一條心,恐怕事情的發展會突破他的想象。

想到這,陳奇瑜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

劉承宗這賊子著實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