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報大軍已近二十里,一個時辰內會陸續抵達戰場,但塘兵皆已發往西北同遼兵塘馬格鬥,祖寬應在興平縣東郊。”
一個時辰嗎?
張天琳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重新對塘騎道:“向大帥求援,請求加快進軍速度,我部要與敵軍接戰了。”
說罷,他堅定了信心,揮手下令道:“傳趙之瑞,命其率兩翼馬隊繼續擾襲,中千總部下馬,神器把總把獅子炮推到他們臉上,步戰格鬥!”
隨著他的命令,留守在中軍的正兵千總紛紛下馬,將戰馬交由掌管驢騾的百總,隨後以千餘兵員披掛甲冑,從戰車取下長牌大盾,在陣前列出步戰格鬥的大橫隊。
與此同時,坐營中軍將整個大營所攜二百五十六輛戰車聯接成營,將輜重、戰馬、軍旗戰鼓和剩餘六百多騎掩護在營中。
四百餘步,對結陣的鎮筸兵而言需要走上一會兒。
千斤炮打放兩輪的時間裡,楊正芳的軍陣向前挪了二百多步,算是全軍都從土壘越了出來,但是張天琳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看見二百步外的馬兵齊刷刷地下馬,排出一條橫陣,他就知道壞事兒了。
敵將不僅藝高人膽大,而且還極其冷靜。
他主要吃虧在沒見識上。
湖廣乃至西南地區雖然遍佈山林、河流縱橫,但戰馬和騎兵並不算稀罕物種,恰恰相反,很常見。
西南並不缺少戰馬良種,從南宋開始,水西等地就一直作為良馬產地,蒙元時期還設立養馬場,從北方和西域調來種馬,進一步提升戰馬品質。
只不過產量不夠供應整個西南的軍隊,因此絕大多數西南馬兵多以川馬、滇馬作為乘騎。
畢竟川馬、滇馬的體重在那擺著,就不說果騮那種小傢伙,即使是正常體重三四百斤的西南馬,也還沒關中驢沉,馱個不帶裝備的人就算出重役了。
儘管西南騎兵也和生於塞上的老兵生活狀態沒啥區別,同樣是從小就騎馬漫山遍野地跑,弓馬技藝非常嫻熟,但歸根結底還是輕騎。
單槍匹馬、弓箭兩壺,這就和蒙古牧兵一樣,屬於平民百姓視角里的那種厲害,在重步兵面前不算什麼。
因此在楊正芳的潛意識裡,他就覺得圍住他的這支元帥軍雖然馬多,但總兵力少,不可能跟他下馬步戰。
但歸根結底,還是迅速渡河缺少重灌備、遼東騎兵就跑去找食兒,導致鎮筸兵和毛兵孤零零面對能夠獨立作戰的張天琳部。
也正因如此,張天琳才會捏著火箭不放——這樣的對手,想怎麼打都行,不如把用一支少一支的火箭留到更重要的時候。
不結陣,就用騎兵掩殺;結陣,就用炮兵轟垮;不垮就一直轟,轟不垮用步兵衝;步兵衝散了再用騎兵攆。
總之……他做什麼都是錯。
戰鬥前線,隨著張天琳部騎兵下馬,組成步兵陣線穩步向前,兩軍快速接近,很快距離便僅剩百步。
幾乎在同一時間,元帥軍的十門獅子炮、數百杆擎電銃放響;明軍的湧珠炮、虎蹲炮和鳥銃大弩也架在拒馬柵在發射擊。
數十門小型火炮在陣前爆出火光與大片硝煙,數千枚鉛丸鐵子在硝煙中打出撞出道道孔洞,繼而如流光般帶著破空聲掠過戰場,在陣線前沿打出一片撕扯棉布般的噗噗聲。
厚重的盾牌、結實的拒馬,被打出千瘡百孔,甚至就連厚重鐵甲也難以抵擋。
不少人在中彈的第一時間便發出悶哼,厚重的棉罩衣和鐵甲,讓人們根本分辨不出甲衣是否被彈丸穿透,只有巨大的疼痛讓人失去力氣,一個個歪著身子癱倒在地。
有些人能忍住,但更多人忍不住,戰場上的硝煙還未被曠野吹過的風帶走,哀嚎聲便佔領了整塊大塬上空。
但進軍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