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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深造

多半都和軍隊有關係。

唯獨在河南安陽那個地方做過一段年彰德府知府,那個時候他接觸過河南百姓。

當時的年景就不算好,朝廷在四面八方打仗需要用錢,萬曆爺在除貴州以外的地方加徵九厘銀,而且直到駕崩,才以遺詔形式免了四處作亂的礦監。

但當時百姓不是這個樣子的。

給朝廷交稅納糧,是理所應當的天條;臨近前線官軍行至所處,無需攤派,自有士紳代表百姓運來一兩餐飯食,也是人心所向。

後來他到陝西做官,先做西寧兵備道,再管關內道,在西寧在關中,見到的也是士民安堵,尤其在當年的三原縣,士紳百姓萬眾一心,造槍鑄炮護衛鄉里,把北邊下來的賊人打得屁滾尿流。

怎麼到了你井小六的井家溝,就成了這個樣,好像賊人比官軍親得多。

就為七八石糧,就這點糧食,通風報信害了幾百官軍性命?

好狠的心!

“那是陝北大旱的第三年,我們早就不吃糧了。”

井小六輕聲道:“山裡兩年顆粒無收,能借的都借了,能賣的都賣了,姑嬸到山外做乞丐、叔伯去山裡啃樹皮,原本早該逃難關中了,偏偏延川下了雨,想靠種子搏一搏……他們蒸窩窩、煮麵條,不該死?”

白貽清無言以對。

其實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問題的根子出在大明的道德禮法衰敗上。

道德禮法,不是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玄幻東西,說白了就是公理,就是存在於整個社會每個人心中的公理。

現在的大明沒有公理,只有每個人的道理,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道理,違背公理各行其是。

但如今看來,似乎道德禮法衰敗並非深層原因而是表象。

深層原因是什麼,白貽清想做些什麼,可他無法從習以為常的一切之中探究出來。

即使身為巡撫,他也做不到以一己之力扭轉甘肅頹勢,說白了,他連清軍屯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到。

表面上清軍屯理應得到軍隊擁護,可實際上軍隊裡掌權的人,就是他要清軍屯的目標。

想到這,他不禁對井小六問道:“井將軍,元帥府是如何解決軍糧的,我看你們也不收路稅,單靠襲擊蘭州?”

井小六瞥了他一眼,尋思這個老舉人還對元帥府的事挺關心,嗤笑一聲道:“哪兒能都指望搬蘭州的東西,帥府是窮了些,但官紳吏治可比朝廷清明多了。”

說到這,他看了白貽清一眼,道:“元老爺莫非是想到帥府謀個一官半職?帥府正是用人之際,你是朝廷舉人,到這邊來一定能大展身手。”

白貽清聞言強忍笑意,這事太滑稽了,總兵勢頹投降還有情可原,朝廷把封疆大吏的職責給他,他就算死,也得死在任上,怎麼可能投奔元帥府。

不過這話倒給他開啟了一扇窗,既然元帥府是用人之際,如今有井小六這個小頭目,他為何不順勢而為,招幾個生員,向元帥府用間呢?

他笑道:“小人歲數已經很大了,恐怕投奔帥府也難效力幾年,倒是有些學生,在朝廷也補不上實缺,若元帥府真像將軍所說,吏治清明可供才學之士大展身手,我倒想讓他們去試試。”

井小六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喜道:“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來了就讓他們找我,我為他們引薦。”

“不過……”

“不過什麼?”

白貽清裝作為難的模樣,頗有顧慮地問道:“小人聽說元帥府將富戶士紳趕盡殺絕,他們過去,能落得好處?”

“誰趕盡殺絕了,河湟的富戶士紳都是開戰前自己跑的。”井小六笑出一聲,瞪眼道:“朝廷就這麼說元帥府?帥府確實懲治了些為富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