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老蘇頭送酒的牛車,看見豐收,老蘇頭打了個招呼道:“是豐收啊!又來給采薇送東西了!”豐收應了一聲道:“上回捎回去的酒,俺爹說喝著入口,一會兒我再去你哪兒買一罈子,酒坊裡可有人不?”“有,有。”老蘇頭道:“如今蘇家二郎在我哪兒幫忙呢,你去吧!”“好嘞!”
老蘇頭的牛車走遠了,梅先生才道:“城裡現成的酒鋪子,怎的大老遠往回捎酒,豈不麻煩。”
豐收道:“城裡酒鋪子的酒,好的呢太貴,不好的呢,我爹又嘴挑,還喝不進嘴,上個月我過來送東西,我們姑娘賞給一罈子酒,我爹說比上城裡的好酒了,問了姑娘,才知道是我們姑娘自己釀的,就在家裡釀著玩的,讓我再想要,就去蘇老頭的酒坊去尋。”
梅先生詫異的道:“你們姑娘還會釀酒?”“會,會……”豐收道:“我有時候琢磨著,這天下間,或許就沒我們姑娘不會幹的事兒了,什麼難事兒到了我們姑娘手裡,都不是個事兒,唸書,寫字,畫畫,釀酒,就是做的菜,聽說都比府裡頭的廚娘做的好呢,我們家夫人說,姑娘這樣的靈性,若是生在大家宅門裡頭,還不知比那些閨秀得強多少呢。”
梅先生道:“我記得你們家這位幹姑娘,過了年才十歲吧!”豐收道:“誰說不是呢,所以,我們夫人老爺才稀罕啊!大老遠請了您老來給姑娘當先生。”
梅先生哧一聲笑了,手上的扇柄子敲了敲豐收的腦袋:“拐了這麼大個彎子贊你們家姑娘的好,原是怕我不教你們姑娘啊!就是你們家姑娘靈,我瞧著你也不笨。”
豐收嘿嘿一笑,眼瞅著到了蘇家門前,馬車還沒停下就瞧見圍了不少人,老老少少都有,還有哭喊叫罵的聲音兒。
豐收耳朵尖,離著老遠就聽出有采薇的聲兒,也顧不得梅先生,跳下車,三兩步就鑽進了人群裡,一看正鬧的個不可開交呢。
采薇覺得,以後自己出門是得看看黃曆,怎麼就撞上前鄰的麻煩事了,采薇原是想著去老宅子裡瞧瞧,收拾出來個像樣的書房,以後先生來了,好上課,誰想,剛邁出大門,就聽見從前鄰傳來的一陣一陣吵嚷叫罵。
這樣的叫罵以前早聽慣了的,蘇保兒娘那個老婆子,別瞧乾瘦,嗓門卻奇大,成天腦門子上頂著官司,對棗花幾個不是打就是罵,左鄰右舍都習以為常了。
采薇搬進新院子後,因為在後面隔的遠,倒是有些日子沒聽見,今兒這乍一聽,還真有點慎得慌,想著趕緊進到老院裡去,耳不聞心不煩,可剛走到老院門口,棗花蓬頭垢面,跌跌撞撞的從前頭跑了過來,後面追著蘇保兒娘,手裡拿著個挺粗的燒火棍,沒頭沒臉的追著打,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你個死丫頭,賠錢貨,你跑,我讓你跑,我今兒打死你,打死你,賠錢貨,個挨刀的死丫頭……”棗花一眼瞧見采薇,一頭就撲了過來,抱著采薇哭喊:“二姑娘,二姑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我不想被賣了,我不想被賣了……二姑娘,我知道你心好,你救救我……”
一張小臉髒汙青紫,還有些血檁子,髒汙青紫中,那雙眼睛令采薇真正震撼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絕望中帶著微薄的一絲絲光亮,彷彿自己是她的救命稻草,抓住了就能救她的命。
采薇愣愣的看著她,半晌兒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蘇保兒娘一見棗花撲到采薇這裡求救,心裡更恨了上來,幾步過來伸手拽住棗花的頭髮往外拖:“死丫頭,你倒是會找救星了,你也不看看,人家如今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呢,會管你這樣的窮丫頭,賠錢貨……”
棗花是打定了主意,她奶再怎麼拽她,打她,就不放開採薇,倒是把采薇拖的踉蹌一下,險些摔倒,桃花一邊擋著自己姑娘,一邊去推棗花,可哪裡推得動。
這一番吵鬧,不大會兒就已驚動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