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水屍鬼生前的思想,他們都是東南亞人,信奉婆羅多和佛教,兩者教義雖不同,但彼此吸收、融合,某些行為模式極為相似。
驟雨似的痛苦敲打著岑今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塊骨頭,敲骨吸髓般地鑽入靈魂,劇烈的痛苦和高負荷開發的腦域帶來的痛苦重疊,拉扯著他的肉體和靈魂,連鼻血都流出來,卻在這樣極致的痛苦中保持冷酷到極致的冷靜。
如割肉餵鷹的佛,如釘十字架的耶穌,如古往今來於苦痛中走出來的聖人。
岑今遲疑片刻,有一絲不確定,但還是開口:「言靈·蒼生。」
霎時一陣飛沙走石,天地撼動,頃刻間乍然靜止,毫無動靜,不受驅使。
岑今:「太大了嗎?」
號令蒼生,豈不與天地相奪?
天地怎肯。
岑今思索稍許,改口道:「如是我聞·往生。」
話音一落,便有幾縷微弱金光自岑今劇縮的瞳孔四下散開,形成一道淺淡透明的光斑,互相連成一道佛印,天地響動,為他而靜止剎那,沉寂數百上千年的拘屍那羅在這一刻跳動心臟。
古時術師之流便以言靈溝通天地神明,故言靈之力既可溝通神明、也可溝通天地,如果岑今是在外界嘗試溝通天地,百分百不會得到回應。
但他身處拘屍那羅,當他說出『如是我聞』時,拘屍那羅必然呼應他。
因為『如是我聞』的意思是:我所說皆是聽佛所言,接下來說出的話都是代替佛所說,是佛的箴言。
佛的箴言:往生。
於是失去佛千年的拘屍那羅在這一刻活了過來,萬千生靈有感於此,仰頭看向懸崖的方向。
曹文寧按住心口:「感覺靈魂得到洗禮,很舒服。」
河柳舒展柳枝條,有些懶洋洋地說:「拘屍那羅,醒了。」
正與圖騰纏鬥的花環阿修羅王,被安平懟著打的天人,以及被王靈仙攔下來的阿修羅眾紛紛露出詫異的神色,看向遠處懸崖的方向,聲音顫抖地說:「佛……不是屠盡了嗎?」
暗處,白髮黑膚的少年先是臉色一變,再是興味一笑:「佉羅騫馱,我不要長生漿液了。」
同樣為四大阿修羅王之一的佉羅騫馱聞言不解:「難道您有新的計劃?」
他從不懷疑少年的大業,如果中途改變主意,必然有新的、更好的計劃。
少年沒回話,目光在懸崖峭壁的方向和河柳樹冠頂那尊天主像之間來回,顯然確實有了新的計劃。
懸崖峭壁處,無數水屍鬼肉眼可見地動作停滯,感應到來自拘屍那羅的箴言,宛如一支出徵的龐大軍團整齊爬向綠茵地怪物,不向生、不畏死,迅速爬滿綠茵地怪物,裂開滿嘴尖牙開始瘋狂撕咬怪物的血肉。
它們不吃,撕咬下來便扔掉,已不是受食慾驅使的牲畜,單純是為了化解仇恨。
綠茵地怪物很快被啃咬出白骨,痛得哀嚎,試圖揚起觸手殺死滿身跳蚤似的水屍鬼,可是揚起的觸手剛到半空就停滯住,任憑它用盡全力也無法揮動分毫。
岑今見狀低語:「拘屍那羅的意志。」
受箴言影響,拘屍那羅的意志就是送水屍鬼之流往生,而它們往生途徑就是了結因果。
水屍鬼死於牧師的通靈新咒實驗,現在他和通靈新咒實驗怪物合二為一,被曾經失敗的實驗品啃噬殆盡,算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岑今伸出左手,掌控黑金羽毛刃組合成一柄鋒利的長刀,牢牢握住刀把,掌心被劃出鮮血,而他不以為意,跳到綠茵地怪物的身上朝頭部狂奔而去,彷彿攀登一座山峰,眨眼間到達綠茵地怪物的頭頂。
雙手緊握的長刀由下而上,劃出一道黑金色的刺眼光芒,在夕陽如血的背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