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瞳?”她喃喃低語。
那男人的眼眸呈現出一種鮮血一般的殷紅色,而每隻眼睛裡,赫然有兩顆眼珠,重重疊疊,讓人一看之下,便覺心驚膽戰。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低語,男人一眼瞟過來,王恕便覺得自己脊背上冷汗直冒,彷彿是被蛇盯住了的青蛙一般,幾乎連半根手指都動不了,那雙眼眸,彷彿是看透了他最深的隱秘,讓他不由自主的就覺得驚惶,竟是完全生不起戰鬥的勇氣。
“啊……”陌生男子低低的嘆息裡帶著低啞的粗糙,“繼承了我血脈的後人麼,可惜,可惜……”
這話他是看著慕初晴的臉說的。慕初晴很清楚,他的這話,就是對她所言。
慕初晴儘管感覺到了王恕完全一動不動像是僵硬了的石頭一般的詭異,但她卻感覺不到那種可怖的威壓,所以她這時候略一沉思,開口說道:“前輩是可惜什麼?”喊你前輩總該給點面子吧?
可惜那男人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從棺中站起,彷彿是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渾身□,一步跨到王恕跟前,越過他僵硬到無法動彈的身軀,那如同鐵石一般的五指,一把捏住了慕初晴的脖頸,聲音裡幾乎是瞬間多了惡意:“可惜你是個人。而我……最討厭的就是人類。”
幾乎是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脖頸被死死捏住,而在他手下,自己掙扎的力量就像是小雞,那一雙血色的瞳眸,只讓人覺得懼怕,慕初晴的呼吸漸漸艱難,偏偏在這時候,她卻冷笑了兩聲:“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麼?”
男人偏了偏頭,思索片刻,這才“哼”了一聲,放開了原本緊捏著的五指。
汙濁的空氣重新湧入了她的胸腔,慕初晴跪倒在地上咳嗽了兩聲,緩過氣來,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男子:“這已經不是你們擁有一切的那個時代了。現在,人類才是這個星球上的主宰。人類,才遍佈大地,富有四海。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男人的眼眸裡瞬間湧上了殺意,他跨前一步像是又要動手,先前被震懾的半點無法動彈的王恕這時候卻緩過了勁來,急急擋在了他們之間:“前輩……”
王恕一邊試圖阻止男人的動作,一邊回頭暗示了慕初晴一眼,要她不要再說了。
他們之所以清楚知道這個男人的暴戾卻依舊開棺進門的原因,是為了要解除血玉的詛咒去找小九的,而不是來激怒這個人的。
要解除詛咒,他們是有求於這個男子的,得罪他……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
所以王恕不明白,為什麼慕初晴明明瞧見了這個男人的暴怒,卻依舊要用這樣的態度說話。
他的這一眼,飽含了“快停”的意味。
男人怒氣滿滿的“哼”了一聲,眼光挑剔的瞅了一眼王恕:“小輩,讓開。”
那是飽含了鄙夷,從上往下而看的眼光。
王恕這漫長的一生裡,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種眼光俯視。他心裡當然是不舒服的,但是對方作為純血種,還是現在幾乎不存在的純血種前輩,要這麼看他……他也沒辦法。
他背後,慕初晴卻已經冷冷出言挑釁,半點不顧他心底油然升起的驚懼和擔憂:“看不清時代也不明白事理的東西,怪不得會被封在這裡上千年。”
“……”那男人像是已經咬碎了牙齒,手上紫光湛然………顯然幾乎是忍不住就要動手了,“你說什麼!”
“我說你看不清時代,有錯麼?”慕初晴毫無畏懼的一仰頭。
她並不是蠢。也並不是不惜命。
只是在看見棺中那個男子的眼神的時候,或者更早,在看見他曾經的經歷,曾經的想法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這並不是一個你順著他,就可以得到他青睞的男人。
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