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的世界其實很簡單,殊不知臉上的無謂和明媚,只是為了遮掩內心最深處翻湧而出的苦和痛糌。
莫昂曾經介入他人家庭,並且和曹權之妻發生了一段孽緣,伴隨著曹哲的出生,沒想到最終的慘禍會終結在莫珂的身上。
父之過,到頭來卻讓女兒遭了罪,如果莫昂在天上看到這一幕,怕是要悔恨至死。
在這樣一個深夜裡,易笙來找楚衍,附耳跟楚衍不知說了什麼話。
白素和楚衍因為當時站的很近,再加上她聽覺向來靈敏,所以只隱隱聽到幾個詞彙而已,比如說:銀河財團……楚氏……套錢等字樣,太過零散,所以無從組建到一起。
應該有了突發事件,要不然楚衍不會臨時跟易笙一起離開莫珂家。
離開前,楚衍幽深的眸鎖視著白素,對她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白素留在了這裡,並不是因為楚衍的話,而是她想留下來陪一陪莫珂。
無人房間內,她把椅子拉近床邊,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莫珂。
莫珂一掃之前臉色紅潤,現如今的她臉色慘白的躺在那裡,長長的睫毛宛如棲息的蝶翼,一動也不動的蜷伏在她的眼瞼之上,唇色蒼白……不敢久視。
有清冷的話語沙啞乾澀的在房間內緩緩響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到你,就彷彿看到了白荷……你會不會怪我這麼久不來看你?”
“白荷死後,我在接受治療時,幾乎每次睡著都會做夢,偶爾醒來然後接著睡,有一段時間我過的恍恍惚惚的,我弄不明白,我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裡詭歌。很希望有一夜無眠的時候,可幾乎每一次都會被噩夢驚醒,那些痛苦會在暗夜裡肆無忌憚的溜出來,變幻成夢魘纏著我,不停的折磨我。阿珂,我不想再做夢了,因為每次夢見白荷,我都會被深深的罪孽感折磨的近乎崩潰,人都有下意識保護自己的潛能,所以……不看不想,便不傷。”
“一直以為最沒心沒肺的那個人是你,沒想到其實你我都一樣,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太多。如今死了,萬事皆空,放下塵世紛擾的你,是不是覺得很輕鬆?”
“一個人如果能活六十年的話,那我幾乎快走了一半,你和我無非先走後走而已,有時候先走的人是幸福,後走的人還要面對諸多醜惡,這麼看來,你是幸福的。”
……
沉寂無聲中,白素握住了莫珂的手,有兩個字沉沉的從她唇齒間緩緩溢位來。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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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嵐進去時,白素正握著莫珂的手,垂頭靜坐著,雙眸微微閉合,似乎睡著了一般。
“素素……”溫嵐伸手搖醒白素,見她睜開微微泛著血絲的雙眸看她,溫嵐這才輕聲道:“我在這裡守著,你去洗把臉,樓下有宵夜,你下去多少吃一點。”
白素確實很累,這幾天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沒有多說什麼,離開臥室,去了隔壁的盥洗室,洗了臉,的確精神了很多。
走到與盥洗室相通的陽臺上,推開玻璃門,樓下景緻盡收眼底。
她一眼就看到了喬梁。
喬梁坐在花園一角的長椅上沉悶的吸菸,菸草味似乎能夠麻痺一個人的神經,舒緩他內心積蓄的鬱結。
“很少見你吸菸。”耳邊響起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
喬梁心一顫,抬頭,竟是白素。
她眼神很溫淡,但因為身處花園裡,所以樹影在她臉上打下了不少陰影。
喬梁下意識把煙丟到地上,抬腳把菸頭上的火光踩滅。他很少吸菸,但並不代表他不吸菸。
他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出來了?”
“怎麼不吸了?”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