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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頁

顧勛滿懷歉疚,剛要出言安撫,眼角突然瞟到地上的屍體,面色一沉,心道:「不好!」他連忙喚來幾個家丁守在房內,急匆匆朝院外衝去。

果然,他一走出門口,就看到張沖捂著胸口躺在地上,明顯是受到了襲擊。他一看到顧勛,面上就帶了羞愧,憤憤道:「都怪我一時不察,中了他們的埋伏,那東西被他們……」他不敢再說下去,只懊惱地握緊拳頭狠狠砸向地面。

顧勛緩緩蹲下身子,面色陰沉得辨不出情緒,而張衝口中的「那樣東西」,卻已經落在另一人手中把玩。

這是一塊表面鎏金的銅牌,論其本身並不太值錢,但上面刻著的幾個字,卻又令它價值千金。

「金吾衛副率嶽正。」吳秋水摩挲著銅牌,念出這一行字,面上露出探究的微笑。原來這正是一塊金吾衛副率腰牌,帶著這塊腰牌,便可自由出入禁中衛隊。對有心之人來說,可謂是珍貴無比。

吳秋水將那腰牌輕輕放在面前的桌案上,開口道:「小然啊,你說顧勛為什麼會收藏著這麼一塊腰牌,又把它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張沖。」

他身旁站著名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青衣人,此刻正畢恭畢敬回道:「屬下駑鈍,還望莊主明示。」

吳秋水緊緊盯住那枚腰牌,思索了許久,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讓你們蒐集這些年顧勛所辦的案子,有哪一件是和金吾衛有關。」

卓然在腦海中仔細搜尋,突然眼睛一亮道:「是李首輔之子李修文的那件案子。他能定罪便是因為偷竊了禁衛的布陣圖,最初也是在金吾衛慎撫司被審訊的。」

吳秋水蠟黃的臉上泛起光芒,激動的雙手都有些發顫,道:「沒錯,就是這件事!李首輔的兒子死得不明不白,偏偏又這麼巧和他顧勛有關。這中間一定有什麼破綻,因為我的出現,令他愈發放心不下,才會急著讓張衝去處理。」他連忙對卓然道:「你帶些人,想辦法混入金吾衛,我要你們拿到李修文當日在慎撫司審訊的供詞。」

卓然好似有些為難道:「那裡可是禁中軍營,就算有了這塊腰牌,也不是我們想進就能進的。」

吳秋水眸中閃過狠戾,冷聲道:「我秘密養了你們這麼多年,現在不用又用在何時。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得給我辦好這件事,不然不僅拿不到你想要的好處,連這個月的解藥我也不會給你們,屆時你們就等著毒發時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卓然低下頭,眼中露出怨恨神色,卻也只得恭敬從命。吳秋水面色稍霽,又道:「你放心,我雖不在京中多年,但秋水山莊和朝中也有著剪不斷的聯絡,到時候你見機行事,我會想辦法找人和你接應。」

卓然心中稍定下來,連忙退出門去著手安排。此時夜色漸濃,一輪圓月高高升起,月光下照著陰謀和算計,也照著真心與柔情。

薛玥將身子縮到床的最角落,雙手死死攥住被角,緊張得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開口道:「你……你真的要睡這裡!」

顧勛正站在床沿,一邊鋪著薄被,一邊坦然道:「那些人下午沒有得手,晚上很可能會折回。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必須得留在這裡。」

薛玥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地朝地上指去,顧勛皺起眉頭,彎腰湊到她身前道:「我必須靠你近些,才能確保你沒有閃失。再說……」他嘆了口氣,似是有些委屈道「我腿傷未愈,你忍心讓我睡在地上嗎?」

薛玥知道他在一本正經的耍賴,卻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得鬱悶地一頭鑽進被子裡,緊緊貼牆邊睡下,雖是背對著他,心中仍是忐忑萬分。

顧勛也熄了燭火,在床的外側和衣躺下。兩人背對背一動不動地靜靜躺著,都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撥出,黑暗中只聽到「砰砰砰」的心跳聲,也不知到底來自於誰。

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