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李元甫,繼續道:「所以,眼下當務之急,是需要大人為我做一件事。」
眼見李元甫面色微寒,顧勛上前一步,把心中計劃和盤托出。
李元甫聽罷,面露猶疑之色,道:「如今宮門已經上鎖,此事十分棘手。而且你剛才也說了,此案證據確鑿,你真的有把握救斌兒出來?」
顧勛站直身子,目光堅定道:「只要能過了今晚這關,顧勛以頭上烏紗為誓,將盡我所能保李公子全身而退。」
李元甫一雙銳目,死死盯住顧勛,過了半晌,終是吁了口氣,嘆道:「既然如此,也只得拼下我這張老臉一試。」隨後又望了一眼顧勛,
意味深長道:「文昭啊,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斌兒的命,我可就交到你的手上了,你最好莫要讓我失望。」
顧勛長身一躬道:「定不負大人所託。」
當顧勛走出李府之時,天空最後一絲餘輝已經藏入暗雲之內,他望著烏青色的天空上隱現的點點星輝,心中又添了幾分緊迫,忙吩咐車夫快馬加鞭地駛向順天府大牢。
此刻已過酉時,順天府本應陰暗冷僻的牢房之內,卻被照得燈火通明,順天府的衙役、捕快都集中在牢房之內,來來回回得忙碌著。許多關押已久犯人,都在猜測今日是否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大案發生。
穆戎坐在牢房中央,望著眼前跳動的燈火,聽著四周傳來熟悉的喊冤聲、呻吟聲和鐵鏈撞擊之聲,將一張臉埋在陰影之下,辨不清表情。
捕快杜風自最西面的牢房走來,對穆戎搖搖頭輕聲道:「一個字也不肯說,還在大叫大罵,說等他出去會讓我們好看。」
穆戎冷笑一聲道:「無妨,且由他去鬧。呆會上了大刑,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
杜風似是有些猶豫道:「真的要用刑?我看他那身板,只怕挺不了多久。」
穆戎目光自那陰暗處收回,語聲錚錚道:「只管用刑,出了什麼事,由我一人擔待。」
杜風見他態度堅決,正準備領命離開,突聞門口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有人匆匆跑進堂內,慌張地叫道:「大人,大理寺卿顧勛求見。」
穆戎臉色一沉,冷聲道:「不見!趕他出去。」
可惜這命令剛傳出去,就聽見門口傳來幾聲悶哼,隨後只見一人玉面風姿、烏帽紫服,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顧勛立於燭光之下,理了理弄亂的衣袍,似是有些委屈得皺眉道:「穆大人的手下各個出手狠辣,顧某為求自保,不得已出手教訓了他們一番,還望大人莫怪。」
穆戎望向他身邊抱頭捂胸的獄卒們,明知這些人絕不敢先動手,但既然是自己先下了逐客的命令,現在被他倒打一耙,也只得悶聲吃下這啞巴虧。
他於是按下心中不忿,冷冷道:「顧大人,到底是什麼要緊事,讓你非要夜闖刑部大牢。」
顧勛輕鬆笑道:「大人這話可說得不對,大理寺一向有監察之職,只因今日有人向我舉報,說順天府大牢裡有虐囚之舉。我心中一直記掛此事,剛好路過此地看到裡面燈火通明,才想著進來看看,也好早日查明真相,還大人清白。剛才顧某可是依足規矩差人通報,只因大人的手下多番刁難,才出手還擊,怎麼能說是闖入。」
穆戎怒極反笑,「想不到顧大人對我順天府如此上心,區區一件小事,還要勞煩你大理寺卿連夜親自查證。」
顧勛朝左右望了一望,道:「倒是不及穆大人你上心,不知今日有什麼大案,能勞動你府衙上下,一齊聚在這大牢之內。」
穆戎盯著他,冷笑道:「首輔之子李修文,當眾殺害朝廷命官,不知道顧大人覺得這算不算大案。」
顧勛似是有些驚訝,「如此說來確實算是大案,不過按律例這等重大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