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當家的是大太太,要修定遠府的也是大太太,幹活的是四爺的人,這個媳婦子天天圍著自己轉做什麼?
有次就忍不住和胡維禎吐槽道:“泰安家的怎麼一會兒問我花園要修成什麼樣的,一會兒問我湖裡要不要種蓮蓬。難道泰安家的沒找到合適的設計園子的師傅?我又不常去那兒,也不懂的。”
胡維禎就覺得自己額頭跳了兩下,覺得葉眉真是聰明得地方聰明,蠢得地方蠢,他這明明是想借修房子哄她歡喜,她居然還吐槽。想起之前軍中有個下屬說,他們家修房子的時候,他婆娘一顆釘子都恨不得親自過問,修好之後,樂得嘴都歪了。怎麼葉眉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呢?就忍不住生氣道:“這府裡是你家,問問你又怎麼了?”
見葉眉呆愣狀,又一時羞惱,抬腿走了。
葉眉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這個大爺了。倒把李嬤嬤急了半死,生怕四爺這一出去,被外頭哪個想爬床的妖精勾了去。
誰知胡維禎在院子裡轉了兩圈,又回來了。看葉眉苦著臉坐在原地。又是好笑又是心軟。
就摟了葉眉問:“你不想管這事?”
葉眉被胡維禎的翻臉技術搞得大為震驚,前一刻還生氣呢,怎麼這會兒又來摟摟抱抱了。
不過鑑於剛才吐槽胡大爺不開心,葉眉自然也不敢講說,你們愛修不修,管我鳥事。
只好低眉順眼道:“我怕自己亂出主意,倒時大家看了不歡喜。”
胡維禎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沒說實話,在心裡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她半天背,突然又道:“你就照你自己喜歡的樣子吩咐管事就是。你本就是這個家的宗婦,只要你喜歡,哪有人敢不歡喜的。”
葉眉聽了倒是心裡一軟,知道胡維禎是在討好她,一時又覺得受之有愧,不知怎麼又想起唐沐來。只好偏頭在胡維禎的懷裡蹭了蹭。不說話。
胡維禎就葉眉像只小貓似的在自己懷裡亂蹭,只覺得心裡又癢又甜。
兩人靜靜得擁了一會兒,胡維禎突然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葉眉倒是沒想到胡維禎突然有此一嘆,想都不想就回答:“不委屈。”
胡維禎一愣,想起他們新婚的爭吵,想起他新婚的離家,想起他們的聚少離多以及家裡的種種,總覺得葉眉的不委屈,倒像是客套。
葉眉卻是真的沒覺得委屈,這幾年她借了別人的軀殼,過得也算是平安康泰衣食無憂,有什麼好委屈的呢,她現在擁有的財富和地位,早就遠超前世,而她付出的努力,與前世比,卻少之又少。
葉眉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胡維禎道:“真的不委屈,與你的將生死置之度外相比,我受得那些,算的了什麼。”
胡維禎只覺得葉眉的眼睛亮若星辰,又覺得她的話又貼心又動聽。
一時心情激盪,就低頭攝住了葉眉的唇。
兩人自又是一番纏綿,葉眉這次卻有些魂不捨守,帳子裡,似乎是個小小的世界,那個世界中,胡維禎的臉模模糊糊的在她眼前出現,葉眉感受到他滴下來的汗以及纏綿的氣息,可她自己的思緒卻飄了很遠。她只是聽到胡維禎在她耳邊模模糊糊重複的說:“眉兒,眉兒。”
當晚葉眉做了噩夢。她又夢見了唐沐的背影,漫天的大雪,昏黃得路燈把唐沐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葉眉拼命追拼命追,卻怎麼也跑不動,只能看著唐沐的背影越來越模糊,漸漸的消失在視野裡。
葉眉忍不住大哭起來。
胡維禎在軍中多年,睡覺自然是很警醒的。所以葉眉有一絲響動,胡維禎就醒了。胡維禎點了燈,看葉眉在夢中緊緊的皺著眉頭,滿臉是淚。知道她是做噩夢了,不敢貿然叫醒她,怕她受驚,只是輕輕的拍了拍葉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