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想想啊,時間有點遠了……”
何南飛捏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會兒,“我記得那天是你底下一個什麼樓盤開盤,你也跟今天的王娜似的,累到身體不舒服,突然就暈了……”
“海德花園。”
王娜突然說。
“那天開盤的,是海德花園。”
“啊對,我想起來了。”
何南飛一錘掌,“你手機就是在那一天丟的,2015年8月18號。發一發嘛,我還笑話過那老闆太迷信。”
記憶一旦對上了線,想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那時候你昏過去了,把我們都嚇得不清。醫院要你臥床保胎,不準下床,我和你媽在醫院裡,一個照顧你白天,一個照顧你晚上,沒顧得上給你找電話。後來你醒了打電話問售樓部的人,都說沒看到……”
何南飛皺著眉說:“不是我說,用過的電話也賣不了多少錢,拿了你手機不還的,也真是沒有出息。”
說完,他繼續追問著:
“怎麼?難道你在案場哪個老員工手上看到自己之前的手機了?你之前想給她們點面子不要我報警去找,要那拿了手機的人真還在用,就不必給面子了,直接問清楚。這時候給別人面子就是讓自己好欺負……”
張微沒搭理丈夫,而是伸手攬住了身旁的王娜。
王娜順勢倒在張微的懷裡,眼淚無聲地在她眼角劃過。
她在何南飛的追憶中惝恍迷離。
“我從來也沒有給童總分析過什麼東西……”
“我丟了手機……”
“我以為是哪個姐妹缺錢……”
張微剛剛在車子裡解釋過的理由,一個個在何南飛這裡得到了驗證。
她的預感是對的。
張微的迴歸,將讓她的人生再一次的徹底顛覆。
“我應該堅決不信、死硬到底的……”
王娜將頭埋在張微的胸前,任眼淚在無人看見的地方肆意流淌。
如果她屈服與他們的說法,她就應當放棄這麼多年來種在她心裡,也是她自鳴得意、以為看透了人心的那種仇恨。
可那是支撐了她這麼多年拼命奮鬥下去的動力。
如果沒有了它,她要怎麼面對自己?
看著王娜這個樣子,何南飛捂住了口,給了張微一個“她怎麼了”的眼神。
張微給了何南飛一個眼色,示意他離開,將空間留給她們。
夫妻倆的默契讓何南飛立刻就懂了張微的意思,他點了點頭,丟下句“我去看看孩子們怎麼樣了”,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王娜哭了足足有一刻鐘,才終於在張微的安慰下歇住了抽泣。
“你暈倒後不久,我們就找不到你了。你在公司合併時,曾信誓旦旦地向我們下面的人保證,說會給他們一個交代,可童總卻對我說,他不能將他們都帶去連成……”
她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你從來不保證自己做不到的事,你走了,電話又找不到你,底下的人天天來問我,問我合併後會怎麼樣,我那時壓力太大……”
“我的孩子沒了,童總又不願給我個明白的說法。我實在承受不住內外的壓力,就天天在連成的高層門口堵人,最後堵到了黃總。”
“黃總和連成的領導層開過會後,決定將那些基層員工都留下來,在連成新組建一個銷售部。童總很生氣,說我打亂了他的大局……”
她的語氣中帶著恨意。
“大吵一頓後,我和童總就徹底決裂了。”
在王娜的話語中,張微漸漸拼湊出了當時的情況。
可這個“情況”,卻讓張微的臉色越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