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被他質問得無言以對,神色閃避,手指攪成一團。嘴裡喏喏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宋廣淵並不心軟,繼續嚴厲道:「我今日便全都告訴你吧。賀菀回京時聽聞此事,當時已是震怒,是我苦苦勸她忍下,才能維持到今日。她待你禮數周全,您卻數次逼迫,毫不收斂。莫非真要她閉在宋府,受您羞辱?但凡清白之人,都受不了這般汙衊,她賀菀又是什麼能任人拿捏的小角色?究竟是何人,叫您有了這般自信?母親您說。」
宋老夫人思緒散去,想到了此事的嚴重性,心中那是無窮後怕。
她徹底惹怒了賀菀,賀菀回了賀府,往後就不是賀公要不要提攜宋家的問題了,如當初一般,只要傅長鈞稍稍表個態,就足夠他們宋家一番震盪。
若是賀菀覺得不快,想要計較,那便更是糟糕。如今天下,誰人經得起傅長鈞、賀公、顧國公三家的彈劾?
宋廣淵自是無事,畢竟他是宋初昭的父親,兩人還牽連著關係。可是她的其餘幾個兒女呢?她的兄弟宗族呢?
宋老夫人猶豫片刻,軟聲求好道:「要不,你再去勸勸她?我……此事當是我錯。她就是為了三孃的聲譽,也會答應你的!頂多往後,我多忍讓她,不與她計較。」
宋廣淵冷笑:「若事情真鬧大起來,賀菀回了賀府,以賀府的名望,你覺得世人會是瞧不起她母女二人?還是瞧不起不顧提攜恩情,生生將她們逼出家門的你我?京城百姓是會相信她們,還是相信您?」
宋老夫人怔住,無從回答,臉上血色褪去,眼中僅剩渾濁,猶如瞬間蒼老了十來歲。
宋家其餘人也是噤聲,目光閃爍,被他話裡的深意嚇得不敢動作。
宋廣淵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母親,賀老將軍不是小氣之人。好聚好散吧,不要再糾纏,賀府還能給我兩分顏面,我們兩家不至於分得太過難看。宋家受賀府照拂許久,也是該學會,如何自己走路了。天底下的好事,哪能一輩子都落在一個人頭上?」
「哎喲……」宋老夫人急促呼吸,吐出兩句呻吟,揉著額頭,終是站不住,朝後面軟倒下去。
宋三老爺連忙將人接住,抬起頭正要呼喊,直直對上宋廣淵不加掩飾的眼神。
那浸染了多年沙場血氣的凌厲眼神,叫宋三老爺渾身打了個寒顫。他心下發緊,知道宋廣淵是怨恨起他來了。自幼他就受母親偏愛,叫宋廣淵嫉妒。今日還挑唆著宋老夫人,來找賀菀提自己升遷的事……
宋三老爺牙關打顫,第一次對自己這個兄長生出了畏懼之心。他發覺自己恐闖了大禍,臨到嘴邊的聲音全吞了回去,只想趕緊離開此處,再不出現。
他……他就不該搬回來!
第65章 召見
宋初昭等三人回到賀府時,裡頭的人正在飲酒對酌。因有客在,聽見他們來的訊息,賀公沒有出來相迎,只叫管事去把人帶進來。
傅長鈞聽見通報,眼神閃了下,用酒杯擋住自己的臉以作掩飾。
他不知自己現在是否應該離開,但賀公不開口的話,他就繼續坐著。反正有那麼多人作陪,旁人也不敢說出什麼閒話來。
隨後宋初昭半抱著賀菀,腳步輕快地,朝眾人響亮地喊了一聲,算是打招呼,顯然心情不錯。
賀公瞥見賀菀衣擺上顏色深深淺淺的汙漬,問道:「你這衣服怎麼了?」
賀菀說:「不小心蹭到的,沒什麼。」
賀公心說,怎樣的不小心,才能蹭成這樣?這分明是打翻了好幾個盤子的湯水才能染出來的。但他見宋初昭一臉喜色,應當不是受氣出來的,面上忍住了異色。
賀菀知會過後,先回房間,去換身衣服。顧夫人想叫賀菀坐自己身邊,可她邊上又是傅長鈞,於是叫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