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蕭然皺眉:“起來吧。”
李長樂站起來,她嘴邊的肌肉像被凍僵了一般僵硬。她慢慢地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的眼睛——目光近乎犀利:“父親,母親是被李未央害死的。”這句話像一片刀刃一樣從她口中緩緩移出。
“你說什麼?”李蕭然沉下臉,一股風雷在臉上一閃即逝。
李長樂恨透了李未央,此刻看到她正站在一旁瞧著她,只覺得一股熱血湧到喉底,奮力把它嚥了下去,厲聲道:“父親,我說母親是被李未央害死的!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不過短短的時間就沒了?!一切都是李未央搞出來的陰謀,父親,你和母親幾十年的夫妻,你怎麼能這樣無動於衷呢?!”
李蕭然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簡直是馬上就要勃然大怒了,因為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被人問起此事,同樣的話剛才在前廳已經被國公夫人質問過無數次了!所以他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李未央嘆息一聲,道:“大姐,母親的病逝誰都不想的,你不該這樣為難父親,他已經很辛苦了。”
“你住口!”李長樂簡直是在嘶吼,“我要一個交代!我不能讓母親就這麼平白無故被你害死!”
“該住口的人是你!”李蕭然震動過後是濃濃的憤怒,他像頭惡狼一樣狠狠地盯著李長樂,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他的牙齒用力地挫著,繼續要冒出火星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句話:“從今往後再也不許提起這件事!”
李長樂沒想到李蕭然會暴怒,她簡直像被人迎面打了一錘,道:“父親,你……我是你最寵愛的女兒啊,你怎麼會這樣對待我們母女!”
“你是要學你母親一樣與我作對嗎?”李蕭然突然冷靜下來,目光冰寒地盯著她的眼睛,冷笑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他臉上的神情是李長樂從來沒有見過的,不僅冰寒徹骨,還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光彩,讓人看了心頭髮涼。
李未央微微一笑,李蕭然長久以來一直被蔣家壓抑著,他原本就是一個自傲而且矜持的人,個性還很強勢,他能夠容忍大夫人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是看在蔣國公的面子上,而非害怕蔣家人,可是大夫人和李長樂顯然不以為然,處處以蔣家示威,終於將李蕭然神經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壓斷了。
李未央的眼睛裡散發著逼人的光芒,她輕輕閉上眼睛,壓住湧向心頭的嘲諷,再度睜開眼睛後臉上滿是剛毅的寧靜,淡淡地說了一句:“父親,您該去前廳了,那裡還有很多的客人在。”
提到客人,李蕭然馬上又恢復成了那一副帶著平靜面具般的神情。他冷笑了一聲,雖然在笑,卻絲毫沒有笑意,就像嘴角裂開了個口子:“長樂,你記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今天來了這麼多的客人,你要表現的像是一個喪母的大家閨秀,別在大家面前丟李家的臉面,若是再這樣任性妄為,就別怪父親心狠了!”
李蕭然冷笑著走了,把已經驚呆了的李長樂丟在了院子裡。
檀香看了一眼李未央,心頭湧上一陣恐懼,連忙低聲勸說道:“大小姐,老爺說得對,今天這種日子您不能再鬧了,趕緊去招呼客人吧。”
李長樂猛地瞪大眼睛盯著她:“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檀香囁嚅著閉上了嘴巴,李未央將一切瞧在眼睛裡,微微一笑道:“大姐,你有時間在這裡和我們爭辯,為什麼不去看一眼母親的遺體?”
李長樂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只記得憤怒,根本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李未央搖了搖頭,大夫人對李長樂倒是全心全意,可是這個大小姐如今只怕心中只有自己今後的前途,根本不曾想到大夫人,她口口聲聲的報仇,也不過是為了洩憤而已,所謂的母女親情,在這個自私自利的大小姐眼睛裡恐怕早已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