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雲不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魏嬤嬤。
魏嬤嬤好似也沒看到他們的眉眼官司,溫和的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春花雖犯了錯,但她畢竟是您母親送來的丫頭,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怕是父母屋裡的貓兒狗兒也是尊貴的,春花惹您生氣交給管事嬤嬤訓誡便是,何苦累了爺兒的手?」
黎寶璐殷勤的給顧景雲搬來一張椅子,顧景雲便撩起袍子坐下,含笑道:「原來我竟還比不得三夫人屋裡的一隻貓兒狗兒尊貴?」
顧樂康臉色一沉,瞪目看向魏嬤嬤。
魏嬤嬤笑道:「三爺多心了,老夫人的意思是春花畢竟是三夫人的人,就算是為了孝道也不該由您來罰她的。」
「我是不理解你們這樣人家的規矩,一個主子竟連罰個下人的權利都沒有了?既然長輩們的丫頭都那麼精貴,那我屋裡的這些人你們全都領走吧,回頭叫了人牙子進來,我再重新買一批肯聽我話,賞罰可隨規矩的丫頭。」
魏嬤嬤臉上的笑容也有些維持不住了,這和顧景雲一向表現出來的溫和不同,竟然鋒芒畢露,這是覺得進了顧家便萬事大吉,不願再粉飾太平了?
魏嬤嬤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顧樂康已是面色大變,冷笑道:「嬤嬤說的這些我竟也是第一次聽說,倒是白費了這些年在這樣人家生活的日子。我身邊不僅有母親送的丫頭,還有祖父祖母送的,我一樣使喚,使喚不動一樣罰,怎麼不見嬤嬤去教訓我?」
魏嬤嬤臉色大變,想也不想的跪下道:「四爺恕罪,是老奴逾矩了。」
「你也知道是逾矩了?我一向賞罰分明,你自己去找大管事領罰,也讓闔府的奴才看看,我們這些小主子罰不罰得你們這些奴才。」顧樂康冷聲道:「平日裡你們借著主子的名義耍風耍雨也就罷了,今日倒欺到我兄長跟前,這是打量著我三哥才回府,不熟規矩便欺負嗎?」
魏嬤嬤垂下眼眸,磕頭認錯。
她在顧樂康面前提出這事,便是為著離間他與顧景雲的關係,讓他看看顧景雲是如何對待他娘派過來的丫頭的。
可她沒想到顧樂康會如此反應,只不知這是他的真實反應,還是裝的。
若是裝的還好,可要是真的……
想到老夫人把重振顧家的希望放在顧樂康身上,魏嬤嬤就一陣心寒。
她抬頭看了一眼滿臉惱怒的顧樂康,微微嘆了一口氣,退下領罰。
她本可以全身而退的,不管顧景雲怎麼狡辯,他不敬繼母的名聲是逃不掉的,而她也可以假託老夫人的名義安然離開。
但顧樂康站出來了。
正如他所說,他身邊也有長輩送的丫頭,他可以隨意打罵賞罰,怎麼顧景雲就不行?
她不能推到老夫人身上,不然明日全京城就都知道老夫人偏心眼,藉故打壓顧景雲了,這個罪她得嚥下,這個罰她也得領。
顧景雲冷笑著看她去領罰,對滿臉沉鬱的顧樂康冷哼道:「不必在我面前遮掩,是不是老夫人的吩咐我一眼便知,用不著你假好心。」
顧樂康滿臉尷尬,還有些委屈的道:「我也是怕你惹怒祖母,你不知道,這府裡你最不能惹的就是祖母……」
「那你母親能惹嗎?」顧景雲打斷他的話,冷笑著看他道:「別忘了,此事是因你娘送我的丫頭而起的。」
顧樂康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顧景雲便看向黎寶璐,抬了抬下巴道:「把那些荷包拿來。」
黎寶璐轉身吩咐紅桃,「你去拿。」
不一會兒紅桃就拿來五六個或藏青或天藍的暗色男子荷包,上面繡著青竹,青松,和梅蘭等花樣,既高雅又大方,實為出門交際旅行的最佳荷包。
這是給顧景雲裝錢用的,什麼顏色的衣服配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