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天的案子再次開堂審理,歐家願意賠償,但並不願意賠償那麼多,沒辦法,顧景雲列出來的名目太多了,每一項都只賠幾兩幾十兩,但幾項加起來就很多了,每人能賠到的大概有三百五十兩左右。
顧景雲的最少,但也有八十兩之多。
死亡的常寬最多,喪葬費,父母的贍養費加妻兒的撫養費,幾項加起來就有三千兩,還不算孩子的教育費,父母妻兒的感情傷害費等,全部加起來共有八千八百六十五兩。
其中孩子的教育費最高,因為顧景雲直接把他啟蒙到考中進士的這段時間的花銷全算進去了,一直算到五十歲。
歐通判看到時差點吐血,顧景雲很理直氣壯的辯解,「若是常寬不死,他考中舉人後不管是再進一步還是謀官都可以養活妻兒,自然也可以供兒子讀書科舉,還能為他留下不少家業。現在只是讓歐公子賠償些許教育費已是我們看在同年的份上退一步了。常寬若是活著,他的妻兒何須擔憂這些?」
堂下站著一個舉人,二十三個秀才,即便是木訥如喬胥都能條理清晰的辯論,何況顧景雲和文生?
一對二十四,歐通判完敗!
他也知道不能與他們口舌之爭,只能將那些自己認為毫無道理的條目列出來駁斥,但顧景雲既然敢列出來就不怕他駁。
雙方在公堂上唇槍舌戰,一直說到口乾舌燥,最後以歐通判失敗為終結。
最後歐通判賠償二十五人,包括常寬在內,共一萬六千九百九十五兩。
即使歐通判家業不少,依然心疼得無以復加。
黎寶璐在心裡算了算,以現在一斤米十二文到十五文來算,一兩銀相當於記憶中的前世二百二十五元,歐通判也就賠了三百八十萬左右。
看著挺多,但平均到每人身上也沒多少了。
而且看歐通判雖然心疼,但依然很快拿出賠付的錢來,不由湊到顧景雲耳邊低聲道:「賠少了。」
顧景雲用扇子敲了一下她腦袋,含笑道:「不少了,三百五十兩,一年若花銷五十兩也夠用七年的了。」
他們家生活算精緻的了,一年下來也就花不到百兩銀,而一般的五口之家,一年二十兩就能過得很寬裕了。
他給出的這個數額雖不至於讓歐家傾家蕩產,卻也讓他們家傷筋動骨了,再要得狠了,歐通判必定激烈反擊。
到時候他拖著不服判決,吃虧的還是這些文弱書生。
因為歐通判的家在這裡,他有的是時間和人耗,但這些書生不一樣,他們家不在此,在這裡多一天就要多花銷一些,而且他們的時間也消耗不起。
一日不讀書就會生疏,他們的精力要是一直放在官司上還怎麼讀書科舉?
顧景雲與他們沒多少交情,但既然站在了統一戰線便要為他們著想。
顧景雲心裡想得明白,文生自然也領會到了他的用意,從心裡認下這份情。
而其他人得到了賠償的錢,心口一塊大石落下,紛紛與夥伴們告別,相約三年後再聚。
家裡已經知道他們不能參加科舉的事了,必須得儘快趕回去。他們現在有了錢,也不怕三年後沒有路費了。
最後只有文生和喬胥留下,他們是這次維權事件的領頭人,常寬的賠償款便由他們拿著,他的父母妻兒已經得到訊息往廣州趕了,他們得等他們到廣州後把錢給他們,然後護送他們扶棺回鄉才算完。
倆人對顧景雲很感激,彼此都覺得對方是可交之人,便交換了文帖。
顧景雲道:「兩位學兄的學識都已足夠,若有心不如出去遊一番,要是去京城,我必盡一番地主之誼。」
文生好笑,「顧兄弟已有十足的把握能進殿試了嗎?」
不然怎敢說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