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的基礎不算差,他是跟著他祖父啟蒙的,而他祖父讀了三十多年的書,雖然沒能考取功名,但基礎的東西還是不差的。
只是他們那地方秀才少,舉人更少,趙寧直到十歲入學後才有一位秀才先生。
但那位秀才的學識有限,趙寧能閱讀到的書籍也有限,所以他的學習深度被侷限,自然難更進一步。
顧景雲愛的是他的勤奮,雖然他認為天賦最重要,但如果沒有天賦,自然需要勤奮去補。
而趙寧,恰好具有這個優點。
所以顧景雲願意用心去教他。
趙寧很著急看書,顧景雲卻沒把書給他,而是隨口問些他書本上的知識,見他問答有度便微微點頭,但題目一往外擴張一點,他就需要思考,有的可以作答,有的則是直接搖頭,再要深一點便滿眼茫然,連題目的出處都不知道了。
趙寧滿頭大汗,他知道顧景雲學識淵博,也知道他比自己厲害,卻沒想到會厲害成這樣。
黎寶璐在一旁看了都替他著急。
顧景雲沉默片刻,道:「以你現在的狀況參加秋闈,取中的可能性只有五分,且名次不會多好。你若能靜下心來與我學兩個月,或許有七分的可能取中,但要想更進一步就難了。」
意思是他明年參加春闈多半不中。
趙寧卻很高興,「竟有七分嗎,那就很好了。」
他祖父考了一輩子也沒考中,所以他知道科舉之難,而他的目標是三十歲之前考中秀才,四十歲之前考中舉人,只要能在死前能考到進士他就很滿足了。
顧景雲黎寶璐:……
所以你這一生都是為了考試而活著嗎?
這一整天顧景雲光給趙寧摸底了,一本書也沒叫他看。
趙寧不看書心裡總有點慌慌的,傍晚在黎寶璐的目光迫視下學完了一節五禽戲後便有些懨懨的站在一邊。
顧景雲和黎寶璐都不理他。
喜歡讀書不算壞事,可要像他這樣讀書就是壞事了。
倆人帶上戀戀不捨的趙寧出去散步,前面小夫妻倆肩並肩的走著,時不時的就街道兩邊擺賣的小東西發表看法,趙寧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
散步回到家正好吃晚飯,吃完晚飯一行人到後院消食。
顧景雲便問趙寧,「《荀子?君道》中言:上好貪利,則臣下百吏乘是而後豐取刻與,以無度取千民。鹽課之稅尤甚,於你之見該如何防鹽道貪酷,以利於民?」
趙寧一愣,問道:「這是哪位先生出的策論題嗎?」
「不是,是我考你的,你心裡如何想的便如何說,不用怕我將你試卷打回。」
趙寧微微抿嘴,猶豫不決的道:「這道題目也太尖銳了……」
「哪年鄉試與會試之題不尖銳?廢話少說,快答!」顧景雲不耐煩的道。
趙寧就磕磕巴巴的道:「應,應當加強監察,可在兩江,兩湖地區多設巡鹽御史……」
顧景雲有些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
然後扭頭問穆揚靈,「若是你,你會如何?」
黎寶璐低頭想了想道:「加強監察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由朝廷固定鹽價,凡在鋪子裡賣出的官鹽,不論中間轉了幾道手,虧損或盈利,向外售價都不準超過一定數額,且每日應提供的最低鹽量也做好限制,若商家兩者之一超過一定時限都不能完成,那便取消對方鹽課之資。」
趙寧張大了嘴巴,好狠!
「這怎麼可能,若是虧損,那吃虧的豈不是商戶?」
「他們會有辦法不吃虧的,要實在沒辦法那就不要鹽課的資格了,到時候便是當地官員之責。」黎寶璐嘴角微挑道:「鹽的成本其實並不高,不然私鹽也不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