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在於這樣子的陛下他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了,熟悉是因為年輕時的陛下就是這模樣。
陛下十六歲掌實權,那時候秦太傅還活著,雖然很少上朝參政,卻對陛下還有約束之力,那時候陛下勤勤懇懇,十年如一日的勤政愛民,他下命令時便是如此的果斷與睿智。
二十多年了,他以為他不會再見到那樣的陛下了。
蘇總管轉瞬又為顧景雲擔憂起來,這世上沒有誰比他更瞭解皇帝了,太子和秦信芳都比不上,不論是以前英明的陛下,還是後來昏聵的陛下,他都疑心甚重,他是念舊情,然而若舊情觸及他的底線……
蘇總管苦笑一聲悄悄的退下。
而此時顧景雲也在苦笑,他握住黎寶璐的手笑道:「善泅者溺,善謀者敗於謀,這一局倒是我輸了。」
刺殺過後皇帝不會再相信他是清心寡慾的教書匠,失去聖心和接近皇帝的機會,得不償失,他可不就輸了?
黎寶璐卻安慰他,「沒事,只要他不殺你就好,跌倒了咱再爬起來,有我扶著你呢。」
顧景雲聞言心情好了許多,捏著她的手掌笑了笑。
四皇子的處境很不好,從他千里圍殺太孫的事在皇帝面前曝光開始,皇帝就開始疑心他,本來可以放心交給他的兵權皇帝往裡安插眼線,對他的寵愛也不復往昔。
而真正讓四皇子恐慌的是,皇帝剝奪了蘭貴妃的宮權,對她的信任也不再,雖然依舊寵愛,但他們母子都知道不一樣了。
沒有信任的寵愛他們要來何用?
他們和太子不一樣,太子是正統,天然就有朝臣支援,而且太子母族也挺大,雖然已經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蘭家曾經只是個開磨坊的小地主,還是蘭貴妃進宮受寵後才慢慢起家。
他們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帝的信任,皇帝的寵愛,但這兩樣他們正在慢慢失去。
特別是在黎家的案子被平反後,之前的黃河決堤案和兩江總督受賄案再一次被人提起。
他們當然不怕這兩個案子,因為當年皇帝就替他們壓下了這兩件事,但是兩件事一再的被人提起,四皇子發現父皇看他們的眼神越發的不耐和疑慮。
恰在此時,有人密報了他在西山大營,禁衛軍和北境軍中的人脈,不到一天就有御史上密摺彈劾他與遼東都司駐守的毛將軍合謀吃空餉,貪汙軍中糧草及禦寒物資。
四皇子從他安插在宮中的眼線得知此事時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父皇最恨有人瞞著他插手兵權,當年太子府被圍,便是因為有人密告太子與開平衛過從甚密,有造反嫌疑。
此時,顧景雲也正在禁衛軍的地盤上和黎寶璐詳說當年的開平衛一案。
「……誰知密摺資訊不慎外洩,時任開平衛的將軍蔣文瀚竟真的率兵南下清君側。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要輔佐太子上位。」
「開平衛有多少人?」
顧景雲蘸著冷笑道:「所有的兵種,包括後勤共有五萬人在冊。」
「大楚將領吃空餉是約定成俗的事,加上後勤兵少有能上陣衝鋒的,能用的最多不過兩萬人,這是造反,還是送死?這不是在害太子殿下嗎?」
「連你都能想到的,當時卻少有人能想到這一點,」顧景雲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禁衛軍衛所外的那棵梧桐樹道:「除了舅舅,朝中只有十數人相信太子殿下是無辜的,但皇帝已氣紅了眼,根本不問訊太子,更沒有派人調查,一邊派人去平反,一邊卻讓禁衛軍圍了太子府,不久,禁衛軍便從太子府中查出太子與蔣文瀚來往的書信,上面還蓋著太子的私章,皇帝當即就下密旨處置太子府。」
顧景雲低落的道:「當時禁衛軍刀已出鞘,是舅舅例行去探望太子時發現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