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雲微微蹙眉,對順心道:「快一些。」
「是。」
禮房外面已經排了好長的隊,趙寧不敢再耽誤連忙提著考籃去排隊,顧景雲跟在他身邊,掃視全場一眼,見大家都縮著脖子攏著棉衣或大麾便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今年實在是太冷了。
隊伍前進的很緩慢,第一道門檢查過後第二道還要查,而且今年查的比上一屆還要嚴格,許久才透過一個人。
顧景雲見趙寧凍得眼神都呆滯了,不由伸腳踢了踢他,「原地跺腳,將四書五經默背一遍。」
都快要睡著的趙寧:……
趙寧只能一邊原地跺腳,一遍默默地背誦四書五經,他身邊的考生聽到顧景雲的話皆扭頭過來看顧景雲,不少人都認出了他是前科狀元,紛紛眼睛一亮。以為他說的是考前寶典,紛紛跟著一起默默背誦起來。
這樣一來時間反而過得快了些,幾乎是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輪到他們了。
趙寧將身上的大麾脫下來交給顧景雲,壯士悲兮的道:「先生,我進場了!」
顧景雲點頭,「科舉雖重要,但命更重要,人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和希望,所以若覺不能再承受便放棄吧。」
趙寧嚴肅著拱手應下,上前接受檢查。
顧景雲和眾多家長一樣站在外面目送著趙寧進入第二道門,站了站才轉身要離開,轉身之際便對上正站在佇列中的顧樂康。
顧樂康正認真的看著他,見他突然轉過身來嚇了一跳,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扭過臉去。
顧樂康一扭開就後悔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他只能又扭頭回來看顧景雲,顧景雲腳步一頓,對他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顧樂康就鬆了一口氣,心絃徹底放鬆下來,目送他離開。此時昏暗的天色已經褪去,晨曦在天邊冒出來,淡金色的晨光灑在顧景雲的身上如同鍍了一層暖色,雖氣質依然清冷,卻無端的讓注視的人心中一暖。
顧樂莊用棉襖包了一個竹筒跑來,「四弟快喝,我都沒想到要排這麼久,早上你才吃那麼點肯定餓了,這是才燉出來的羊肉湯,大家都去買了,你也趕緊喝一口暖暖身,再過不久應該就到你了……」
顧樂莊見他心不在焉的,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入眼之處一片人頭攢動,便問道:「在看誰呢?」
顧樂康回神笑道:「一位朋友,已走遠了。」他接過竹筒感激的笑道:「多謝大哥。」
「你我兄弟謝什麼?」
「顧先生,」順心扶著顧景雲上馬車,調轉馬頭便回家,「顧先生,您說我家公子今年能考中嗎?」
「他的學識已經足夠。」
順心高興起來,「那今年我們能回惠州祭祖了?」自從三年多前上京趕考他們就沒再回過家,不僅趙寧想家,順心也想。
若趙寧這次能考中,中間是有兩個月的假期的,到那時他們就能回家祭祖了。
顧景雲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但他心裡知道,科舉七分靠實力,三分靠運氣,現在趙寧實力已經有了,端看他有沒有那個運氣了。
這一屆考試尤為受人關注,不僅因為這是新帝登基以來的第一次會試,也是因為現在當政的是監國的太子,這一科錄取的貢士一旦過了殿試就會直接由太子任命。
相當於他們是被皇帝和太子共同選出來的良臣,就算以後太子登基,他們也不會是被換掉的「舊臣」。
而且,今年會試尤其冷,算是數十年來最冷的一次會試,由不得大家不關注。
那些家中有考生的更是恨不得在禮房外燒火以求溫暖透過牆壁滲透進去。
但這是不可能的,九天會試結束,禮房大門重新開啟後率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