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雲和黎寶璐特意挑了個時間去狀元樓圍觀顧懷瑾。
顧景雲看過顧懷瑾的畫像,應該說需要他見到必須認出的人的畫像他都見過,雖然是十幾年前的模樣。
舅舅畫的顧懷瑾是十四年前的顧懷瑾,畫像上的他目光灼灼,玉樹臨風,看過畫像的人都會覺得他是個可堪造就的青年才俊,即便是舅舅對他心有成見,也並沒有醜化他。
今日,顧景雲便靠坐在狀元樓的二樓包廂裡,居高臨下的看到了真人。
顧懷瑾不過三十八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此時他一襲白衣從馬車上下來,抬起頭來對站在酒樓門前的學子們溫潤的一笑,脾氣溫和的被人引進酒樓。
顧景雲目光複雜的注視他走進酒樓,這才垂下眼眸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你跟他一點也不像,」黎寶璐誠實道:「除了喜歡穿白衣服這一點。」
顧景雲有潔癖,因此喜歡穿皂白色的衣服,黎寶璐每天洗衣服都洗到手疼。
「我們是父子嘛,為了維持這一個相同點,看來我得多穿白衣。」
黎寶璐沖他瞪眼。
顧景雲便拉了她起身道:「走,去看看我們的顧探花來狀元樓幹什麼。」
顧懷瑾來狀元樓是談詩作賦的。而且他是探花,又一直在翰林院任職,學識不要太豐富,不僅可以幫這裡的學生解答一些問題,還能幫他們批閱文章。
因為顧懷瑾的平易近人,他在狀元樓很受歡迎,他來這裡從不需要花錢,都有學生搶著為他結帳,更有的人準備了不菲的禮物只為得他一句指點。
顧樂康在讀書人中如此受歡迎不僅因為他的家世,他的聰明,還因為他有一個好為人師的父親。
顧景雲站在二樓看著顧懷瑾被人眾星捧月一般圍在中間,不少人拿了文章或詩詞正在請教他。
顧懷瑾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周圍嘈雜的聲音,脾氣好好的接過學子的文章,細細的品讀後點評一二,有的甚至還能給出指導意見。
看了半天,不僅顧景雲,就是黎寶璐也發現了不對,她道:「他很享受。」
顧景雲微微歪了歪頭,代入了一下,他雖然不反感別人請教他問題,但如果場面如此嘈雜無序他一定會惱的,更何況,為人解答問題有什麼享受的?
還不如自己跟自己手談一局來得有趣。
「他享受被人需要,被人崇敬的感覺!」黎寶璐下結論道。
顧景雲聞言一怔,半響才嗤笑一聲,眼中閃著寒光道:「愚蠢之極,如果他沒有那麼對待母親,他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說罷他轉身就下樓,這樣一個需要人恭維才能找到自身價值的人他何須如此小心翼翼的去提防?
顧景雲悲憤且惱怒,他不再躲藏遮掩,直接挾裹著怒氣下樓。
黎寶璐連忙跟上,到了一樓直接把一塊銀子塞進小二懷裡,也來不及找錢,直接追上顧景雲,一把握住他的手。
顧懷瑾正好轉頭看向這邊,瞄到顧景雲的側臉及身姿,目光不由微微一頓,再要認真的去看時人已經出了酒樓,而身邊的學子還在等他的點評,顧懷瑾忙收起心思,轉頭對學子一笑,收斂心神看起文章來。
顧景雲緊抿嘴角,眼中冒著火,因為惱怒,他的步伐不由加快,手還緊緊地抓著黎寶璐的。
黎寶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即使手被掐得生疼她也未發一言,直陪著他往前走。
顧景雲走了半天,怒氣漸漸消散,這才感覺到疲累,黎寶璐忙扶住他,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半響顧景雲才輕應了一聲,讓黎寶璐扶著他往前走。
回到家黎寶璐就立即磨了杏仁給他泡茶,顧景雲坐在窗邊看著外面要落山的夕陽道:「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