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想留在親人身邊,看一看已經逝世的人,或者陪伴受到驚嚇或受傷的親人,但不行,他們必須笑著坐在這裡。因為外面或許還有豺狼虎豹盯著這裡,為了剩下的親人,他們必須得讓那些豺狼虎豹有所忌憚,不敢再進村莊一步。
周老大帶來的人有限,安安他們獨自佔了一個火堆,剩下的人便圍著一個火塘休息。其他火堆本來是給村民們禦寒用的,一家親戚坐在一起互相取暖。
但現在情況有變,老人帶著婦人和孩子回到倖存的房屋裡照顧重傷的村民,輕傷或無傷的青壯則換了裝束端坐在火堆邊裝江湖俠士。
周老大做了安排,四五個人圍著一個火堆,空地上的十個火堆瞬間坐滿了人,遠遠的看著讓人有一種長福村進駐了大批武林人士的感覺。
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悲慼和憤怒,白自省低聲道:「讓他們隨意些,不用如此端坐。」
安安也點頭,「我見過的江湖人都沒這麼老實的。」
白自省有些尷尬的一笑,他也是江湖人。
安安見了不由好奇,白自省的確跟她見過的江湖人不一樣,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平平和樂樂對江湖很好奇,都湊到白自省身邊跟他打探江湖上的事。
白自省也才出江湖不到半年,同樣屬於懵懂期,因為靦腆連組織都沒有找到,更別說交朋友和江湖訊息了,他現在知道的都是師祖從小哄他睡覺的江湖故事。
他覺得幾十年前的事在今天都不新鮮了,所以有些猶豫的道:「只怕我說了你們不愛聽。」
「愛聽,愛聽,我們從小最喜歡聽故事了。」平平和樂樂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白自省就輕咳一聲,道:「那我就先說一說門內老祖宗們的故事吧。」
凌天門的故事他們也沒少聽娘說,而娘是聽祖父說的,祖父嘛,自然是聽老祖宗說的了。
故事經過了兩道手,加上祖父他不愛講故事,所以他們娘能說的也少,這兩年娘已經沒有什麼先祖的江湖故事告訴他們了。
但白自省不一樣,江湖故事是伴著他長大的。
凌天門山腳下只有幾家佃戶,跟他同齡的孩子一個也沒有,而且因為他爹孃的緣故,師祖和師祖母雖然疼他,但對他的要求也很嚴格。
從他記事就開始在習武和讀書了。
習武是為強身,有生存之本,讀書是為明理。除此外,他還要下地勞作,跟著師祖和師祖母插秧拔草收割。
他哭了,師祖用故事哄他,他閒了,師祖用故事給他打發時間,他煩了,師祖還是用故事開導他,就連睡前故事都是江湖上的真人真事。
而凌天門的訊息從來靈通,只要當代掌門想,江湖上鮮有能瞞過他們的訊息,所以白百善積累的江湖故事不要太多。
而白自省記事能力突出,一個故事只要聽過就不會忘記,就算是一時想不起來,提個人名他就能知道人家的故事。
實在是很好的故事提取機,而且他講故事引人入勝,不僅平平樂樂,就是安安都聽呆了。
四人的感情透過共患難和一個晚上的故事後飛速的加深,第二天已經白大哥,顧姑娘,顧兄弟,秦兄弟的叫開了。
周老大過來找他們用早飯時差點被他們四人閃瞎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四人從小一塊兒長大呢。
看了一眼單純高興的白自省,周老大輕咳一聲,不為三姐弟擔憂,倒是為這少年擔心起來,大有一種自家小姐少爺在騙人感情的擔憂。
可顧雲安他們是真心對白自省的,與應對京中那些子弟的虛情假意不一樣。白自省不僅跟他們同出一門(雖然他不承認),還是真的很單純。
可憐的少年,十六年來除了凌天門山腳下的那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