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當時婆婆的情況很不好,舅母全副身心都在她身上,囡囡也淋了雨,但當時她只來得及給囡囡換上乾衣服。可她只有三歲,又從小錦衣玉食,四個月來風餐露宿又驚懼害怕,這一場雨淋下來,她的病症就一併發了出來,她渾身發熱,或許還難受的說不出話來,走不動路,所以沒人知道她生病了,直到舅舅把大夫找回來給婆婆看完病,這才想起讓大夫順便看一下囡囡是否也受寒了……」
黎寶璐落淚道:「他們發現囡囡時,她已經燒得渾身通紅,人事不知了,大夫無能為力,舅舅和舅母更沒有辦法,他們只能抱著自己的寶貝向廟裡的菩薩請願,願意用自己的壽命換孩子一名。但這世上哪有神靈,囡囡連一夜都沒熬過去就走了,婆婆將此事怪在自己身上,覺得是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害死了囡囡,若不是他們,舅舅和舅母全副身心都會在囡囡身上,別說發熱,只要有一點不舒服他們都會發現。」
「所以夫君一出生,婆婆就總在他耳邊唸叨,他這條命是他的小表姐換來的,他是秦家唯一的血脈了,他要孝順舅舅舅母,要扛起秦家的擔子,」黎寶璐伏地痛哭,「我們只想給舅舅平反,只想讓他回到京城,您沒在瓊州過過,您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日子。」
「整個瓊州縣最好的大夫便是我祖父,我祖父一死,縣城裡那些最有名的大夫把喜脈都有可能出錯,我們在瓊州過日子,身家性命卻是寄託在陳同叔父的身上,有時候海上起了風浪,包裹寄不進來我們就要開始縮衣束食,舅母嘴上不說,臉上卻會有擔憂之色,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後來舅舅就帶著我們扛著鋤頭去開荒,從卯時下地到午時,三個時辰不停的勞作,手都磨破出血了,一年不停的勞作,但種出來的糧食連我們的丁稅都交不起。」
「我們好似依附人而活的寄生蟲,若是對方不再寄東西,或是寄來的東西路上出了差錯,我們就有可能萬劫不復,這樣的日子我們過了十五年,可以再過十五年,難道我們還能再過下一個十五年嗎?不說我們,便是別人,他能活到那個時候嗎,他的後人願意這樣不間斷的供養我們嗎?我們又憑什麼要求他們這樣做?」黎寶璐看著皇帝道:「陛下,我們想要活著,想要有點尊嚴的活著,至少在生存上不靠別人。」
「不可能,」皇帝搖頭輕聲道:「朕的駿德怎會變成那樣?他可是國之能臣!」
聲音雖小,黎寶璐還是聽見了,她垂淚道:「他再能耐,他不會種地,不會打漁,又沒有力氣,也不能出罪村的範圍,有什麼用?」
皇帝愣愣,然後便怒道:「你在轉移話題,朕要問的是顧景雲的欺君之罪,他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說他不會參與奪嫡,不會牽扯其中,只做個教書先生,朕這才破格將他提為四品翰林侍講,今日他卻如此辜負朕的信任。秦信芳苦,難道顧景雲就能欺君嗎?」
黎寶璐覺得皇帝不像顧景雲說的那樣好忽悠,要不就是他並沒有顧景雲所認為的念舊情,至少現在他就很清醒。
黎寶璐忐忑的問,「陛下,妾身能不能問問夫君他做了什麼參與奪嫡的事?」希望不要太大,不然他們今天真的要沒命了。皇宮太大,不好逃啊。
皇帝冷笑,「他操縱朝中勢力與四皇子相鬥,指使人密告四皇子染指禁衛軍,西山大營及北境的兵權,與遼東都司的將領吃空餉,貪汙糧草及禦寒物資。」
黎寶璐茫然的看著他,「陛下,這不是為您盡忠嗎?難道他知道了還要隱瞞不報才是好的嗎?」
皇帝噎了一下,然後氣道:「朕氣的是這個嗎?」他指著黎寶璐的鼻子罵道:「朕氣的是他不信,氣的是他欺君罔上,一開始我們便約定好朕給他庇護的官職,名望,他只做一個無權的教書先生,可一個教書先生能知道這種朕都不知道的辛密嗎?一個教書先生能指使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