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拿到公文到現在已有近兩月了,你想過以後要走的路了嗎?」黎寶璐將黎鈞請進書房,認真的看著他問道。
黎鈞垂著眼眸道:「想過,從渡過那道海峽時便開始想了,我只認得字,年紀也大了,所以不想科舉的事,這一年多了我一直背著你給我的醫書,對藥草倒是瞭解了不少,我想再學幾年就試著開藥鋪。」
祖父說得對,他在醫術上沒有天分,就算學醫也很難出彩,反而會墮了祖父的名聲,不如改走一途。
他對辨識藥草和炮製藥草很有興趣,這一年多來也是將精力放在認識藥草上,只可惜他只能對著醫書進山採藥,還有許多藥草是隻聞其名,知其形狀,氣味,療效卻沒見過。
「我想找家藥鋪去當學徒,學著辨認藥草。」
黎寶璐搖頭,「當學徒得熬到什麼時候?」她沉吟片刻道:「黎氏的藥鋪遍及南北,如今祖父沉冤得雪,你不如帶著祖父祖母的靈牌回去,當年祖父被出族,他雖理解卻一直耿耿於懷,你若能讓祖父回族也算全了他的心願,到時候再到黎氏的藥鋪中學習便是。」
黎鈞躊躇,他爹只跟他說過京城的繁華,他以前生活的美好,從不提黎氏的事,所以雖為黎家唯一的男丁,他反而知道的沒有黎寶璐多。
黎寶璐轉身從書架上拿下一封信,摩挲了一下便交給他,道:「這是祖父寫給三爺爺的信,他乃嫡支嫡出,你若有意便把這封信帶上,到時候去見他,他應該會為你周旋。何況祖父還得了聖賜的一塊牌匾。」
黎鈞接過信,「嚯」的起身沖黎寶璐彎腰行禮,黎寶璐就嘆氣道:「你們來得匆忙,祖父母,還有我父母的墳都沒有遷來,這不是一時半刻能辦到的事,所以這事也不急,你先在京城住下,等熟悉了外面的生活,把心態調整過來再說。」
「我知道,」黎鈞輕聲道:「二妹放心,我不急。」
不急才能走得穩,黎家蒙冤近二十年他們都熬下來了,不急於一時。
「你可以把家裡的事交給堂姐堂妹她們分擔,」黎寶璐意有所指的道:「有事情做,有貢獻,她們在家裡才能自在。」也才有話語權。
提起姐妹,黎鈞臉上溫情閃現,「二妹,大姐年紀不小了……」
「但也不大,」黎寶璐打斷他的話道:「先別想著把她嫁出去,女子即便不出嫁,每年也不過罰些錢,黎家現在不缺這點錢。只要你這個當家人肯養她,她便是在黎家呆一輩子也呆得,當初那件事對她傷害太深,她心思又重,你要真為她好,在她未走出心理陰影時還是別提她的婚事。」
黎荷今年也不過十七歲而已,但她對男子,對婚姻顯然很恐懼,黎寶璐當然知道這是病態的,但他們現在並不能去逼她。
這是病,得治,卻得慢慢的,溫和的治。
治不好了也不過是不嫁人而已,黎寶璐覺得在這個時代,女子不嫁人其實也沒啥不好的,只要她自己能立住,背後又有家人撐腰就行。
其實要不是從小跟顧景雲一塊兒長大,她可能也不會嫁人。
黎寶璐和黎鈞談好他們將來要走的路便把他送出去,在看到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黎鴻時她停下腳步,輕聲問道:「你父親的病怎麼樣了?」
黎鈞也看過去,複雜的道:「官差一到我就熬瞭解藥給他吃,當天晚上他的手就能動了,後來我們趕路,他的藥也從未斷過,身體也越來越靈活,現在腿腳還有些不協調,但再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好了。」
黎鴻的運氣很好,躺的時間不久,才一年多而已,而梅氏心中有愧,生怕他記恨自個的兒子,每天都盡心盡力的伺候他,給他按摩腿腳身體,所以服下解藥後他恢復得很快。
而也正是這樣的恢復速度才讓黎鴻對他兒子和黎寶璐的恨意稍減,倆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