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以你之見,這套卷子如何?」
顧懷瑾自然早就看過這套試卷,因此看也不看便道:「切合鄉試,切中要害,乃上品,可貴的是整套試卷十三份全都是如此,可見顧大儒對樂康的看重。」
顧侯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按著兒子暴打一頓,下午幕僚的話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試卷雖切合鄉試,但三爺聰慧靈敏,年紀又小,實在不用早早的做此訓練,只有無資源的寒門學子才需這樣的試卷鞏固知識,像三爺,前有侯府支撐,中有長楓書院教學,後有顧大儒教導,大可以將知識融會貫通,做出自己的見解來,這樣不管科舉考什麼,三爺都不懼……」
幕僚的話說的已經很委婉了,更難聽的話都有,顧樂康三歲能熟讀《三字經》,《千字文》,五歲能詩,可以說聰明靈慧不輸當年的顧懷瑾。
三十少明經,更別說顧樂康今年才十三歲,在科舉一途中,這個年紀還是小孩子,顧大儒這樣揠苗助長完全是用顧樂康的前程人生換他的名望。
連幕僚都開始懷疑顧大儒的能力名望,更別說經過生死,閱豐富的顧侯爺了。
此時聽兒子那麼說,顧侯爺直接氣得抄起桌上的茶杯衝著顧懷瑾的腦袋就砸過去,怒道:「蠢貨,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樣的蠢貨!」
茶杯擦著顧懷瑾的腦門飛過去,茶葉和茶水落了他一頭一臉。
顧懷瑾頗有些狼狽的看向父親。
顧侯爺怒氣不歇,指著他的鼻子怒道:「跪下!」
顧懷瑾咬了咬牙,他沒想到父親在他兒子面前都這麼不給他面子,他「撲騰」一聲跪在地上不語。
顧樂康縮著脖子站在一邊,祖父教子,按理他不該留在這兒的,畢竟要給父親留兩分面子,但祖父不發話,顧樂康並不敢出門。
顧侯爺深吸一口氣,撇下兒子看向孫子,臉上的怒氣稍減,他沖顧樂康招手道:「小三你過來。」
顧樂康挪過去。
顧侯爺嘆了一口氣,指著地上的試卷問,「這樣的試卷你是從何時開始做的?」
顧樂康茫然道:「一直都有做,不過這套是去年的。」
顧侯爺強壓住心中的怒氣,儘量溫和的道:「我聽你祖母說你功課繁重,常常要點燈到三更,便是在做這些題目?」
顧樂康點頭,嘟了嘟嘴道:「老師說一日不做題便會手生,因此每天都給我佈置了作業。」
「你老師給你佈置這麼多作業,書院的作業也能完成嗎?」
顧樂康臉上輕鬆了些,笑道:「書院的課業並不難,也不多,以前只每旬放假前佈置一些,因為明年是鄉試之年,今年書院的課業才開始變多一些。」
「那你習慣嗎?」
「還行,就是書院的有些作業很費時間,比如上次教我們《九章算術》的先生讓我們去青峰山腳下幫護國寺計量田畝,這個作業費了我半個月的時間才做好。」
「那你的同窗多久完成的?」
顧樂康頓了頓才小聲道:「有三日就完成了的,也有一個月才完成的。」
「你老師從不會給你佈置這樣的作業嗎?」
顧樂康呆呆的道:「科舉又不考這個,老師為何要佈置?」
顧侯爺抖了抖嘴唇,看著年幼無知的孫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老師,老師,傳道授業解惑也。
要是隻教授科舉上的東西,他忠勇侯府何必豁出臉去與他聯宗,還給出去這麼多資源,只為讓他收他孫子做學生?
科舉是重要,但在顧侯爺心裡絕對重要不到這個程度。
想到幕僚說的顧大儒名不副實的話,顧侯爺腸子都悔青了。
再看依然懵懂的兒子,顧侯爺差點流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