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話,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便微微一嘆,雖然藍驊把話說得很模煳,但常行走在內院的大夫卻不是傻子,僅憑這隻言片語和劉太太的反應便能猜得出,只怕害人的不一定是壞人,而受害的人也不一定無辜。
看了眼沉默的藍驊,他便道:「命已經保住了,但她元氣大傷,本來她小產便身體虧損嚴重,又服了絕育藥,以後怕是再難有孕。」
大夫含煳的道:「而且今日元氣傷得太重,怕是於壽命有礙。」
可不與壽命有礙嗎,本來女子小產就傷元氣,她還是懷了五個多月小產的,更加嚴重。
本來就難止血,剛才還出了那麼一出,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如果不出意外,以後這位太太怕是個藥罐子,只能用藥吊命了。
藍驊臉色青黑,只是看了劉太太一眼便送大夫出去。還得給足了診金,請他保密。
真相大白時他是有些怨恨藍劉氏,但現在看著床上的她他卻不由生起同情憐憫之心。
說到底,他並沒有見過劉爍,感情有限。
可藍劉氏卻是跟他朝夕相對了近四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他們之前還那麼恩愛。
現在她不是劉家的姑娘,而是藍家的太太,劉太太的自作主張還是侵犯到了他。
因此藍驊心中很不悅,對著劉太太自然沒有好臉色。
然而走到這一步,劉太太還會看別人的臉色嗎?
見藍劉氏果然如她所願了,劉太太便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起身帶著黃嬤嬤離開。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呢!
黎寶璐的心情不好,做什麼事都是懨懨的,連帶著收到師父的信,被通知他們要出關去韃靼的草原上轉一圈,端午可能趕不回來時都無力吐槽了。
顧景雲見她這樣便特意推了翰林院的事陪她出去散心,但她的心情不僅沒好,看著街上攜子出遊的母親反而落淚了。
顧景雲一臉懵逼的看著她,有些手足無措的哄道:「你,你到底哪裡不舒服呢?」
「心裡。」黎寶璐哭道:「我問過安太太了,原來劉太太以前跟她一個族叔有過婚約,只是她那族兄只是個秀才,家境一般,劉太太的嫡長姐病重後有意從家裡再選一個人嫁進劉家,便選中了劉太太。目的便是為了方便照顧藍太太。」
「劉太太不願意,為此還差點自盡,卻沒想到黃家羞辱安家,劉太太的未婚夫氣惱之下就主動退婚了,劉太太這才嫁到了劉家。」黎寶璐哭道:「我這幾天做夢都夢到她呆呆的坐在榻上的模樣,心裡就好像堵了塊石頭一樣難受。」
顧景雲張大了嘴巴,寶璐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他們這一路走來見過的憾事和慘事也不少啊,她從來都是堅毅自強,就算心生憐憫也不會這樣時時記掛,竟然還哭了!
顧景雲張了張嘴巴,實在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只能幹巴巴的勸道:「劉太太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她會為自己和她兒子討回公道的。」
「哪裡那麼容易?於黃家,她只是個庶出的女兒,藍劉氏卻是嫡親的外孫女,如今黃家的老太太還在呢,你說是有血緣的親外孫女親,還是丈夫的庶女親?於劉家,她是姓黃的外姓女,一兒半女都沒有,所能依靠的也就是劉老爺的那點夫妻情分,可他們是半路夫妻,劉太太還是被逼嫁進劉家的,他們能有多少感情?反倒是藍劉氏,她是劉家的女兒,是劉老爺的嫡長女,據說非常受寵。在劉老爺心裡是夫妻之情重要,還是父女之情重要?」
「更不用說藍家了,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岳母,用腳趾頭都知道他們會偏向誰,」黎寶璐落淚道:「本來這樣的案件交給衙門才是最好的,管它牛鬼蛇神,一律由律法來判,偏偏你說物證取證難,人證能倒戈,衙門不能給劉太太公道。我就想,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