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一般都是考基礎,出的範圍雖廣,題目卻不深,而且取士也放鬆,先看字再看內容。
顧景雲從五歲能拿筆時就開始練字,八年來一筆柳體已初具風骨,字型剛健俊潔,可見他運筆之強勢。
黎寶璐跟他一樣習的是柳體,寫出來的字卻要妍潤豐腴得多,這就是字如其人了。
黎寶璐武力強大,內心卻柔軟,所以運筆時多了分柔情,少了分鋒芒。
顧景雲身體再羸弱,他的內心卻強大許多,秦信芳就常批他鋒芒太露,要藏鋒,最好能向黎寶璐學習。
此時,他支起筆時便一頓,然後才開始下筆,下筆之後就不再停頓。
別人都是先選了自己熟悉的題目做,不熟悉的過後再回頭下筆,但再熟悉,下筆之時也要先思索片刻,顧景雲卻是掃了一眼題目就開始下筆,一道連著一道借題,根本不用停筆思索。
因此他速度極快,不到兩個時辰便把所有的題目都做完了,再檢查一遍錯別字,見沒有錯漏後便收拾了東西交卷出場他已經餓了。
黎寶璐和張一言正撐著下巴在外面等他,見他出來連忙蹦起來迎上去,「怎麼樣,題目難嗎?」
「不難,」顧景雲將考籃交給張一言,道:「題目很粗淺,頭名應該沒問題。我肚子餓了,回家吃還是在外面吃?」
張一言剛想說在萬福樓裡吃,一直留意顧景雲神色的黎寶璐便道:「回家吃吧,我早上熬了白粥,回去做個小菜就行。」
這麼簡單?
好歹順利的考了一場,不應該慶祝慶祝嗎?
只是小兩口已經親親密密的往回走了,張一言只好跟上。
黎寶璐撈了醃菜給顧景雲炒了個小菜,顧景雲就著醃菜吃了兩碗白粥,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道:「出去散一會兒步,不然我要睡著了。」
黎寶璐看了一下漏斗,正是他平日午睡的時間,但他剛吃飽的確不能睡覺,便拉著他的手一起出去散步了。
年近二十還未娶妻的張一言抹了一把臉,決定不去看他們秀恩愛,轉身出去看顧景雲剛開的茶館。
那是顧景雲放在瓊州府的給他傳遞訊息用的,僱了一個掌櫃和兩個夥計打理,卻交由他掌控。
沒人知道他的罪民身份,若無意外,以後他的商隊在明,這個茶館就在暗了。
成績在第二天午時過後就放出來了,縣試共考四場,隔一天一場,只有前一場過的人才能參加下一場,下一場的座位及進場順序就是依靠前一場的成績來定。
黎寶璐仗著身形靈活,榜單一貼出來,腳下一晃就到了跟前,衙役才把榜單貼上去黎寶璐就看到了名居首位的顧景雲。
黎寶璐忍不住咧開嘴角,開心的笑了,擠出人群跑回家去通知顧景雲,「你得了頭名!」
顧景雲也忍不住嘴角上翹,嘴上卻驕傲的道:「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
「就是預料之中我也高興。」
秦信芳說顧景雲可以參加鄉試了,那童生試和秀才試這種難度的考試對他來說就不算什麼了,何況縣試主要考的是閱讀的廣度和記憶。
顧景雲別的不敢說,讀的書之多之廣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何況他還過目不忘。
因此倆人以為他能一直保持第一名,直到最後一場直取案首,但考完最後一場,最終成績出來時黎寶璐傻眼了。
顧景雲竟然從連續蟬聯第一後一下跌到了第三名。
顧景雲也看到了名次,不過只微微一挑眉,掃了一眼在他前面的兩個名字便心中有數了。
雖然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以譚謙之貪怎麼能不插手縣試?
好在他也在取中之列,且名次還不算低,不然真該嘔死了。